然而,男孩在心裡卻早已經暗笑出聲了,這個小小又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不過這句話他卻長久的記在了心裡。
他會笑,一直這麼璀璨而美麗的笑下去,笑對人生任何坎坷,一直等到她成為他的新娘,朝他款款走來的那一天……
從回憶中醒過來,紫珊看著面前有些失控的面龐,因為激動而漸漸漫上紅潤的面龐,那熟悉而親切的微笑,她的眼中有細碎的光芒蔓延開來:「大大。」
輕柔的聲音在空氣中久久迴盪,仿若仙氣,縈繞在宋清遠的周圍。
他只覺得這一刻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因為……因為她還記得他,只要她記得……那麼什麼都足夠了……
與她並肩坐在石階上,宋清遠的心情還無法平復下來,就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在不斷怒吼著。
他還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興沖沖的從沙灘上又採回了很多漂亮的貝殼。
他知道她最喜歡這些了,於是他騙她說他要出去一趟,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弄得渾身是泥,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然而剛回到小屋,王嬸卻告訴他說她剛走了,離開了小漁島,因為她的父親過世了,她母親便急急的把她帶回去了,說是要參加父親的葬禮。
說完,王嬸還哀歎了一口氣:「這孩子真可憐,這麼小就沒了父親,走的時候哭的都快昏過去了……」
他還沒有聽完,就帶著他採擷的貝殼衝了出去。
他要把貝殼給她,把他的承諾給她,長大了他要娶她!
可是他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只知道她叫小小,他又如何能讓她成為他的新娘呢?
他一個勁的奔跑,在泥濘的沙灘上不知道跌了多少跤,可是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見她!他要告訴她他的名字!
等到他跑到海港的時候,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他抬眼望著遠處,只能依稀的辯駁出遠處有一艘飄搖的小船,船上隱約有一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的暗影。
他不顧一切的大喊著:「小小,我叫宋清遠!小小,我叫宋清遠……」
他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的喊著,他希望她能聽到,只是船已經開的這麼遠了,他的聲音也只是消融在了空氣中,靜靜的沉至海底。
他喊到幾乎都發不出聲了,才頹然得倒在地上,五彩斑斕的貝殼灑了一地。
他躺在海灘上,仰望著碧藍的天空,那裡仿若還有她好看的笑臉,他伸出手去,卻怎麼夠也夠不著,心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了。
「傻孩子,有緣會再相見的!」王嬸心疼的看著他,替他抹去臉上的汗水。
「王嬸,你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他幾乎無法辨識的聲音瀰散在空氣中,和著海水的味道,顯得異常的蒼涼。
「嚴紫珊。」
他記下了這個名字,記下了那個溫柔的小女孩,他將她和他的名字一起刻在那個她最愛的貝殼上。
還在貝殼的反面刻上了字,那也是他一生的心願:小小一定會成為大大的新娘!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待,等她回來,做他的新娘……
「清遠……」她柔柔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喚回來,「你為什麼會被剛才那群人打?」
他的眸中瞬間劃破一絲沉痛。
「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紫珊靜默的低下頭去。
「不……我告訴你。」告訴她,又有何妨,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能力給她幸福了。
「我父親為了外面的女人,弄得家裡傾家蕩產,變賣了所有的公司和值錢的東西。」他涼涼的聲音掃過她的心尖,平鋪直敘的語氣似在訴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並且他還欠了一堆債,然而他自己卻和那個女人逃出國去,留下這個爛攤子給我和我媽。」
紫珊的心盈盈一顫:「那剛才那些是追債的?」
宋清遠點了點頭,目光無神,他起身,理了理衣服:「這件事,你不要跟肖然和任達提起,我不希望我的事牽扯到他們,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紫珊動了動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等到看到他的身影走的有些遠了,她才猛然想起什麼,大聲喊道:「大大,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保持笑容哦,因為你笑起來最好看了。」
宋清遠沒有回頭,身體一僵,一絲苦澀劃過他的嘴角。
他信守了他的承諾,保持了他的笑容,只是她呢,恐怕再也無法兌現她的承諾了……這輩子,她都無法成為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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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看著坐在面前魂不守舍的切牛排的紫珊,眼裡充滿了疑惑。
「你是有什麼心事嗎?」肖然的聲音輕輕的傳來,打破了紫珊的思緒。
紫珊望著他關切的眸光,驀然出聲:「我今天碰到了一位故人,小時候我們的關係真的很好,可是現在再度遇上了,我卻覺得有些愧疚,因為我有些苦惱小時候對他的承諾。」
「那就兌現承諾唄。」肖然都不抬眼,他以為紫珊說的承諾無非是給多少錢,替他找個多好的工作之類,這些事與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他大可以幫她擺平。
「可是我兌現不了……」紫珊幽幽的說道,又想到今天宋清遠背影瞬間的僵硬。
她最後的一句話其實是刻意的,那個場景她已經想了起來,她只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的那句話,所以她便試探了一下他。
「什麼承諾?」肖然的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
「我嫁給他……」
「我不許!」紫珊還沒說完,肖然早已經暴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引來周圍的人注目的眼光。
「你……你快坐下!」看著周圍那些不明意味的目光,紫珊有些窘迫的拉了拉肖然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