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你知道蘇貝兒嗎?」紫珊咬著唇,終究還是有些窘迫的問出口。
宋清遠的笑容明顯晃蕩了一下,像他杯中的酒一樣微波粼粼,泛著莫名的光色。
「肖然沒有告訴你嗎?」瞬間,他的笑容又恢復了貴公子那般的翩然與優雅。
紫珊搖了搖頭,又低下頭。
「既然,他沒有告訴你,那麼我也不便說什麼。」他清幽的聲音像皎潔的月,散發著淡淡的輝光,「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憑我對肖然這麼多年的瞭解,他是真的很愛你。」
紫珊驀然抬眸,望進宋清遠的眸子裡,那眸中似有酒麴深巷,似有細碎的光芒在沉著,可是卻彷彿邈遠的不可觸碰。
他的話不知道有什麼魔力,雖然只是單單幾句,輕不可聞的語句,但卻瞬間讓她浮躁的心思沉靜下來。
她望著他掛著清爽笑容的俊臉,帥氣空靈的恍若天宮來的仙人,幽思了一下,終究還是開了口。
「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恍若往昔,彷彿似曾相識。」她垂下頭去,把玩著手中的酒瓶,然而她卻錯過了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他的笑容暗暗隱匿,一股柔和的細光浮現上他的俊臉。
他望著她,眼裡充斥著無法細數的驚喜與感動,似精細的銀光四濺開來,波蕩著周圍的空氣中也似乎染上了這攝人心魄的光輝。
原來她還記得他!她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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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死一般的沉寂,睡夢中的她一反往日的風風火火,顯得安心而恬靜。
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乍看之下,像一張白紙。
柔軟的髮絲服帖的搭在她的前額,身體一動不動的蜷縮成一團,像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他看著她可憐的樣子,有些無奈的笑了。
可是內心還是一團聒噪,像揪著一團火種:不知道紫珊有沒有到家?還有沒有生他的氣?
他被他糾結的思緒折磨的坐立不安。
於是,他轉身,準備出去打個電話,然而他的袖口卻被床上的可人兒給緊緊拽住了。
「肖然,不要走。」她沙啞的聲音帶著細微的哭腔,似乎是做惡夢了,眉心還緊緊鎖住。
他又坐了下來,用清冷的聲音平復她起伏的情緒:「傻孩子,我不走。」
看著她那麼脆弱的樣子,那麼虛弱的身體,他真的狠不下心來。
從小到大,就是如此,他一直疼愛她,溺愛她。
就算現在她不再是他深愛的那個人,她也是他用心疼惜的妹妹,他又怎麼忍心呢?
她終於嘟囔著嘴,沉沉的睡去了。
他看著病床上她安詳的睡相,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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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肖然斜靠著辦公桌。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他那張略有倦容的俊臉上,卻依舊魅力無窮,像給他無限美好的輪廓,鍍了一層金邊,襯得他像太陽神阿波羅一樣,美輪美奐。
他暗暗歎了口氣,昨天照顧蘇貝兒已經到很晚了,都沒有時間給紫珊打電話。
今早給她打電話,卻發現她已經關機了。
他拿起手中的電話,正準備再撥號,門卻突然被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是那個高挑的身影。
「你……你怎麼來了?」肖然不悅的望了她一眼,昨天明明病得那麼重。
現在看來,臉色也依舊慘白,唯有一雙眼睛依舊釋放著美麗的神采。
「阿姨已經答應我了,讓我做你的貼身秘書。」她調皮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齒,顯得清純而可人。
「我媽?」肖然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這個媽媽真是……盡給他添亂。
「恩恩,所以我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貼身秘書啦!秘書證我已經考過了,絕對是有證上崗!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做你稱職的貼身小秘書!」她信誓旦旦的說道,紅唇微微嘟起,顯得嬌俏可愛。
明媚的面龐在陽光下,暈染開來了一道細細的光暈,顯得朦朧而唯美。
「貝兒,我有話想跟你說。」肖然的聲音幽然而生冷。
他涼涼的歎了一聲,他明白真的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對誰也不好。
所以他必須當機立斷!他漂亮的眸子劃過一道決然的光芒。
「我要工作了,肖然,你今天的行程呢?給我看看,我去給你安排。」她卻彷彿沒聽到一般,依舊淺笑盈盈,兩個梨渦輕輕旋起,更給她的笑容增添了一份清純之美。
「不要逃避了,貝兒。」他眉心微微皺起,清冷的聲音頗有些無奈。
「我不要聽。」她執拗的咬著唇,不斷的搖頭,蒼白的臉變得近乎透明, 「我不要聽……我說了,我不要聽!」
眼淚撲簌而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最後演變成了怒吼,肩膀像飛舞的蝴蝶,珊然的撲動著。
肖然看著她顫抖得幾乎要倒下去的身影,一絲不忍劃過他的眸,是他殘忍了嗎?可是再這麼下去,事情只會變得更殘忍啊!
他運用在商場上的心狠手辣、果斷決絕卻無法用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她身上殘留有太多他美好的回憶,太多他肆意的情感。
雖然一切只是過去,雖然一切已經成了回憶,可是那卻是與他的生命緊緊相連著的,他無法狠下心。
他終究還是有些無奈的扶住了她的肩膀:「好了,我不提了。」
她這才微微揚起了頭,靠上他厚實而溫暖的胸膛,用她光滑如絲的面龐像小貓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她的唇角輕輕一勾:還記得小時候他最喜歡她做這個動作了,她只要一這麼做,他便會憐愛的刮刮她的小鼻子,輕笑開來。
那笑容那麼清晰的刻在她的心底,哪怕是去巴黎的那幾年,她也時常會無比甜蜜的回想起他溫柔而憐惜的笑容。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