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就不該慌,她應該知道,程軒就在身邊,他不可能不管她。
疲憊和難受讓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怎麼這麼不小心?」
程軒將她抱起往邊上走,俊秀的眉微微蹙起,話是責備,卻是心疼的意味更多。
兩個人的衣服都濕淋淋的貼在身子,緊緊的靠在一起,狼狽不堪,卻又溫馨無比,深深的刺痛了歐允灝的眼睛,他緊握著拳頭,向他們走去。
看著凝煙咳出一些水來,程軒和夏凝煙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煙煙,好點了吧?」程軒輕聲問,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修長的身影走過來,修長的胳膊伸過來,俊美不凡的眼睛裡含著一絲冷光,他的聲音亦是沒有任何溫度。
歐允灝看著程軒手裡的凝煙,淡淡的說:「給我吧。」
凝煙一怔,扭臉望去,入眼的是一個帶著冰冷意味的臉,眸子裡似乎還散發著類似於危險的氣息。有些冷漠的對程軒說:「謝謝。」
「我和她之間不存在謝謝。」有股惱意竄進程軒的身體裡,許久,他用自己很少用的冰冷口氣說。
「那就代表我個人謝謝你救了我老婆。」歐允灝的語氣更加冰,大踏步的往前走。
凝煙心一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歐允灝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她,精緻的妝容褪去,自然白皙的膚色露出來,因為驚嚇顯著蒼白色,好在因為剛上岸時劇烈的咳嗽把水吐了出來,應該沒有多大事了。身體每一處神經好像都無精打彩的,偏偏兩隻眼睛冒火似的看著他。
「抱著你的不是他換成我了,很生氣?」
看著她冷冷的眼神,他腦子一抽,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你……」
手指微微蜷緊,凝煙更加惱火的瞪著她,眼睛一轉身看到程軒時,想起那次他和歐允灝打架,為了不再讓程軒因為護她,而重新受一次傷害。
她咬緊了下唇,沒有再說下去。
「煙煙,感覺怎麼樣了?」
程軒追了過來,關切的問。
「沒什麼事了……」
凝煙勉強一笑,歐允灝立刻打斷,他側頭看了程軒一眼,說:「我現在就帶她回家,不會有事的。」
程軒的眸子更加黯然起來,有那麼一刻,凝煙真想從他的懷裡跳下來,然後再照這個男人臉上狠狠的扇一巴掌過去。
和程軒好好說句話很難嗎?
上次他們三個見過一次面,語氣明明要好很多,今天又發什麼神經?
**
天氣還不算冷,可是晚風一吹,加上渾身濕淋淋的,還是讓她打了個冷顫。
「裹上毯子,我把暖氣打開。」
歐允灝遞過了一張毯子,說著在前排坐下來,啟動車子,重新抿起了唇,語氣不冷不淡。
「歐允灝,你的臉能不能不這麼臭?」
裹緊了毯子,感受著暖氣的風,凝煙終於有了氣力,忍不住對著前排的他吼。
「不是說讓你等我一會嗎,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去敘舊情?」
歐允灝直視著前方,挑起了眉毛,冷冷的說。
「什麼叫敘舊情?他是我哥,我早就說過,我已經從心裡認了他這個哥哥。」
凝煙真是要被氣瘋了,火氣更大的低吼。
他是知道的啊,她若是愛程軒,就不會和他談戀愛。即便是和程軒不可以,她寧可自己走的遠遠的,獨自去療傷,也不會待在他身邊的。
可是,他呢?
這話什麼意思?
「你是從心裡認了,可是某人恐怕不是真的這樣想吧。我從他的眼裡,看到的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情誼,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是紅燈了,停下來等著,歐允灝扭過臉來看她,眉眼間有隱約的嘲諷之意,語氣輕輕,卻一點不留情面:「這一點,夏凝煙,你很清楚不是嗎?」
「你……」
凝煙氣結,手指顫抖著,很久才憋出一句話,一句早已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她把聲音調的很淡很淡,卻又很冰很冰:「不管怎麼說,我們是兄妹,說說話聊聊天,或者坐在一起吃吃飯很正常。你和七七不也是嗎,你們不是親兄妹,還能這樣做。我和程軒為什麼不可以?」
「這完全不一樣。」凝視著她的眸子,歐允灝微微一怔,然後輕淡的說:
「我和七七是正常的兄妹情,不存在其它的感情。而程軒不一樣,他愛過你,再或者說,他現在還愛著你。」
「……」
凝煙一時有些語塞。
誠如歐允灝所言,她也能看得出來,程軒雖然說了是兄妹,可是他看她的眼神,還是帶著炙熱感,讓她有時候不敢去正視。可是,也正是這樣,她才想多和程軒說說話,多叫他幾聲哥哥,讓他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他們只是兄妹,不會再有什麼其他關係。
「怎麼不說了?」
車子再次駛入人流中,凝煙卻一直不說話,過了十幾分鐘,歐允灝終於忍不住,將車子停在路邊處,回眸問她。
眉眼間有隱約的得意神色:「所以,以後少和程軒在一起,最好永遠都不要單獨在一起。」
「你能不能不這麼霸道!都說了他是我哥,你憑什麼阻止我們見面?」凝煙冷了神色,目光別向窗外,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惱恨不止。
歐允灝握住方向盤的手露暴出青筋,他雙眉冷怒地逼視著她:「對,我是霸道。他是你哥,是你原來的戀人,可是我是誰呢,我只是你的假老公,對不對?」
假老公?
凝煙一下子怔愣住了。
雖然她以前經常說假婚姻,假老婆之類的話,可是他卻從來沒說過「假老公」這三個字。
他的眸子裡暗潮洶湧,眼神有些受傷。凝煙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他的手機突然響起,瞪了她一眼,歐允灝接了電話,剛才的冷厲瞬間不復存在,轉換成了很溫柔的語調:「七七,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