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退離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周心朝,有一種孤寂的心酸,一種不能用言語表達的無助。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那樣的問題。
如果不問,不會去想到那麼多,可是問了,她卻不能不想了。
愛?
她這一生,還有機會,可以用上它嗎?
一個當過別人情婦的女人,還有資格,去愛人嗎?還有人會愛自己嗎?
她不知道,她不敢想,只是害怕。
捉著被子,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落在白白淨淨的枕頭處,流入了那柔軟的絲棉當中,化為一種塵煙。
生命,有時候,是注定孤寂的。
她,在接愛他的要求的時候,已經注定了一生的孤寂了吧?
聽到水蓬噴出水的聲音,她只是靜靜地躺著,側過身子,將另一邊,留給了他。
他洗澡很快。
在她的情緒還沒有沉澱下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水停了下來,而後是輕輕地細碎穿衣聲音。想像得出來,他的動作,應該是極優雅的吧?
他永遠是如此,冷酷高傲,優雅自信的。
這樣的男人,是容易讓人沉迷的。
可是她呢?
會沉迷嗎?
伸出了手,將床頭的那一盞床頭燈關了起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龍子漠才打開門,就見昏暗中,她已經關掉了燈。
有些不解。
她怎麼那麼喜歡裝睡呢?
踩著柔軟的地毯,無聲地走到了床邊,靜靜地睡了下去,不自覺地,伸出了手,將她的身子抱在了懷中。
「又睡了?」他問道。
她沒應。
他低低一笑:「我可不認為,你裝睡的本事有多高啊!」
他的語氣,可是因為月色的原因,變得溫柔了許多,沒有了平時的冷酷與漠然。
「你知道我在裝睡?」周心朝問道,她以為他沒有發覺,可是想來,是自己太單純了,他只怕一早就發現了自己在裝睡了。
想起剛才他問自己醒了的時候,眼底那一抹淡笑的戲謔,總算是明白了什麼了。
只是這個男人,怎麼也會有這樣的一面呢?
他竟然還能明知故問,又等到現在才來揭穿自己?
臉上,緋紅一片,自己剛剛,在他的眼中,只怕就像是小丑在演戲一樣的吧?龍子漠,他怎麼可以如此戲弄她呢?
「你哭了?」聽到她聲音中那低低的壓抑,他問道,語氣中帶著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緊張。
「沒有……」她悶著聲音說道。
就是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哭了所以才關了燈的,卻沒想到聲音中那低低的鼻音還是讓他聽出了端倪來了。
「還說什麼!」他語氣帶著不佳:「怎麼了?」
「真的沒有……」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