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金色的鎧甲,金色的面具,雪色的白馬,蘇喬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天子劍,十萬大軍集結點兵場,只等著陛下一聲令下,揮師北伐!
出征鼓緩緩響起,震耳欲聾。出征酒逐一飲下,酒灑沙場。
「出發!」
一聲令下,萬人呼應!
隊伍的最前頭有一隊金色的戰隊手持金色戰旗,作為大軍的先鋒隊,迎風招展的戰旗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皇家第一兵團!
陛下御駕親征,白非羽自然要帶著整個皇家兵團,追隨筆下左右,誓死保護陛下安危!
帝都裡的事務暫時交給六部尚書共同打理,而兩萬近衛軍,兩萬皇城禁軍,都留守帝都,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攪亂帝都治安……
騎兵在前,步兵斷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向北方進發,所謂兵未動,糧先行。早在出兵之前蘇喬就已經傳下聖旨要南方準備大批的糧草運往指定的作戰地點!
中軍帳中——
一張葉瀾國的軍事作戰圖被平鋪在木桌上。
「陛下,咱們現在在這個位置!」
歐陽拭風指了指他們所處的位置:「急行軍,也至少需要十天才能到達咱們的備戰地點,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要半個月!」
蘇喬瞇了瞇眼睛,目測了一下地圖上的距離。
北煉絕已經控制了襄州和玉裡河,現在他佔據著整個北方處安帝山之外的所有地盤。
而孔袁的安帝山易守難攻,如果他不主動發難,北煉絕是不會和他兵戎相見的。
「陛下!歐陽大人!據探子回報,北煉絕的主力人馬已經進駐了玉裡河,咱們的大軍為何還要指定在襄州邊界與他展開兩軍對壘呢?」一旁的一個年輕將士忍不住問了一句。
蘇喬的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李將軍,當日咱們把作戰地點定在襄州與羅蒙平原的交界處就是為了合縱包圍北煉絕!」說著,蘇喬指了指襄州以北的河道:「玉裡河屬於滄瀾運河的分支,那裡駐守著風家水軍,而羅蒙平原背部正對著安帝山山脈,如果白非墨的水軍北上就一定會與風家水軍迎面相遇!如果孔袁按計劃出兵,就會讓北煉絕腹背受敵!而他當日選擇把主力人馬留在玉裡河,一定是看準了那裡三面環水易守難攻!卻也忽略了一點!」蘇喬的唇角微微翹起:「玉裡河不比羅蒙平原,那裡糧草有限!而北家軍兵強馬壯,每日的消耗相當巨大,只要咱們把他外圍的小股人馬拿下,死守玉裡河唯一出口!日子久了,北煉絕只得轉守為攻!這樣咱們就可以變被動為主動!那連綿不絕的河水,反而成了咱們的屏障!」
一眾將士仔細看了看北方的地圖,果然如蘇喬所說,大家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要對這位頂著昏君之名的小皇帝刮目相看!
蘇喬只是淡淡一笑,她可不是萬能的,這作戰計劃是她,上官極和歐陽拭風三個人一起制定改良的,她只是負責把計劃說出來而已。
況且上官極總是說,戰場上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勝利究竟屬於哪一方!
「陛下,那咱們的行軍進程?」
「就按照現在的速度吧!不能讓咱們的軍隊人困馬乏,咱們糧草充足,要時刻讓戰士們保持最好的精神,最飽滿的狀態!好了!天氣不早了!傳令三軍!今日就在這裡紮營,明早在出發!」
「是!」
一干將士紛紛退下,房間裡只剩下一身黑色鎧甲的歐陽拭風,還有一身布衣,易容成白鬚老者的隨軍軍師上官極。
「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了!」蘇喬衝著兩個人淡淡一笑:「今晚就陪朕一起喝一杯吧!」
歐陽拭風微微的猶豫:「陛下,臣……」
「是在擔心你家的小公子吧?」上官極一臉的調侃。
「歐陽凌雲?他也來了?」蘇喬一陣的驚訝,畢竟大軍人數龐大,有資格面見皇上的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將領。
「還請陛下贖罪!犬子報國心切!臣……」歐陽拭風一臉的惶恐。
「歐陽大人,你何罪之有?歐陽公子是熱血青年,對國家忠心耿耿,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蘇喬淡淡一笑,眼底卻又掠過一絲的擔憂:「貴公子第一次上戰場,還嫩得很,歐陽將軍,你還是把他帶在身邊安全些!還可以順便叫他一些行軍打仗的經驗!」
歐陽拭風單膝跪地:「謝陛下恩典!」
「你這傢伙,就喜歡整沒用的。」上官極在一旁偷偷的笑了笑:「陛下,臣餓了,你到底請不請我吃飯啊?」
這傢伙!
蘇喬一陣無語:「文璇和青玉已經去做飯了!很快的!」……
月朗星稀,夜深人靜。整個軍營中只能聽到辟里啪啦的木柴燃燒的聲音。
這是離開京都的第六天了。
蘇喬在中軍帳中輾轉難眠,最後乾脆披上披風,緩步的走到了營外。
「陛下!」門口的侍衛立刻恭敬的行禮。
蘇喬擺了擺手,:「你們不用管朕,該休息的都去休息吧!朕一個人走走!」
說著她已經緩步的離開了自己的軍帳,在整個軍營中漫無目的的踱起步子來。
不知道這幾天可晴怎麼樣了?自己這個做媽媽的都沒有好好的照顧她。
不知道林慕白,醒了沒有?
他那個傢伙一身富貴命,想來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陛下!」
熟悉的聲音在蘇喬的耳畔響起,她猛地抬頭,就看到白非羽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圍在不遠處的篝火旁,衝著自己行了一個軍禮。
「你們怎麼還不睡啊?」蘇喬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無須多禮,逕自的坐到了幾個人的中間。
「咱們是陛下的親衛,自然要隨時保護陛下安全!」一個金甲士兵聲音洪亮的回答。
蘇喬看了看那個士兵,很眼熟:「朕記得你!上次在圍場也有你!」
說話的士兵興奮的撓撓頭:「你們聽到了麼?陛下還記得咱!」
周圍的士兵一陣哄笑。
「安靜!不得放肆!」白非羽忍不住低低的訓斥了一句,幾個傢伙立刻安靜下來。
蘇喬看了看早已經脫胎換骨的白非羽讚許的點了點頭:「小羽啊!你這個團長做得很不錯麼!」
白非羽立刻恭謹的回答:「為陛下分憂是臣的份內之事!」
「嗯嗯!比你那個瘋子哥哥強多了!」蘇喬笑瞇瞇的望了望眼前徐徐燃燒的篝火,低低的問了句:「你們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吧?」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分外的沉重,原本滿臉興奮的小伙子們,全都面沉似水。
「怕死麼?」
蘇喬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良久之後,不知道是誰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其他人都跟著高聲的附和:「不怕!葉瀾男兒只有血濺沙場的戰士!沒有臨陣退縮的孬種!」
「嗯。」
蘇喬點了點頭,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那些滿身熱血的年輕士兵:「這場內戰……我們必須贏,而且還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贏!你們都是朕的士兵!更是朕的子民!朕不會讓你們白流一滴血!須記的,朕的命是命!你們的命也是命!白非羽!」
「屬下在!」白非羽立刻恭敬的站起身來。
「朕現在就給予你上戰場前的最後一道聖諭!如果朕在戰場上有什麼不測……」
「陛下!」
「別打斷朕的話!」蘇喬的神色一冷:「你們身為朕的皇家兵團,雖然肩負著保護朕的責任, 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如果朕遭遇不測,或者重創,你們千萬不要傻啦吧唧的衝上去送死!你們要留著自己的命……繼續為朕守衛皇室,守衛長公主……」
「陛下……」
篝火旁的幾個少年全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屬下誓死追隨陛下!」
「混賬!」
蘇喬的眼眶有點紅:「你們要是跟朕一起死了!朕的女兒誰來幫朕保護?你們的妻子兒女誰來保護?軍令如山!君無戲言!」
話音未落,蘇喬已經披著披風,快步的轉身離開了。
漆黑的夜裡,那一件猩紅的披風,格外的妖嬈……
「陛下,你不用這麼悲觀吧!」
剛走到自己的中軍帳前,蘇喬的耳畔就響起了上官極的聲音。
蘇喬微微一笑:「今夜在軍中一走,冷風把朕的頭腦吹的很清醒!上官先生,戰爭究竟是什麼呢?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和平……必須建立在千千萬萬的死亡之上麼?朕……是不是很自私?」
「陛下……」上官極還想說什麼,蘇喬卻已經掀起帳簾,進了中軍營帳。
那個熟悉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單。
作為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子,她所背負的東西,著實……太多了,多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上官極微微歎息,算算日子,明天應該差不多了吧!
千里之外的帝都皇宮——
「落雪姐,你沒事吧!要不你休息一天吧!」
守在病房外的小宮女看到落雪搖搖晃晃的身體,忍不住焦急的扶住了她,關心的詢問了幾句。
大軍出發之後,帝都裡連續下了兩天的大雨,一直忙前忙後精神高度緊張的落雪,終於病倒了。
能醫不自醫。
她的病來勢兇猛,宮裡的御醫只能開一些方子讓她慢慢靜養。
可是,她哪有那麼多的時間靜養呢?林慕白到現在還在昏迷!
落雪步履不穩的向前走了幾步:「我……我不能休息,我還要給林大人……針……」話音未落,落雪就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宮女的懷裡。
「落雪姐!落雪姐!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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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三更,一萬字完畢。
戰爭序幕拉開,某男終於又有機會出場,不用再打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