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晚輕輕說著,臉上有些迷茫,也有些傷感。冷翼凡把她摟在懷裡。他們在噴泉邊上,穆向晚看著噴泉,輕聲說:「一轉眼都那麼多年過去了啊……三少。」
「呵,你很久不這樣稱呼我。」
「是啊,真的很久了。」
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卑微的少女,穆向晚的心中滿是愴然——只是當時沒有一個人能幫她,她只能出賣自己。
其實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遇見冷翼凡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愛情,但是也讓她家破人亡;他保護了她的安全,但是她的災難也是因為他而開始……
愛與恨早就糾纏在一起,分不開,道不明。
這就是命運吧……
奇特的,命運。
「向晚,你不能幫每一個人。」
「我知道。但是我至少能改變她的命運。翼凡,如果……」
「沒有『如果』。」
「是啊,我早忘記這個。」穆向晚笑了:「我很幸福,謝謝你的禮物。」
「不客氣。」
冷翼凡喜歡穆向晚在賭場時神采飛揚的樣子,這也是真正的她。
他不會因為男人的佔有慾讓女人做金絲雀,他尊重穆向晚的想法,願意達成她的願望。
看來她確實還挺高興的。
「向晚,嫁我。」
拿起她的手,一個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穆向晚沒有想到冷翼凡居然會在這裡求婚,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天空突然綻放著煙花,她看著絢麗的煙火,笑了:「你安排的?」
「嗯。除此之外還有燭光晚餐,但是你在外面進餐了。」
「呀。」穆向晚用手摀住嘴:「抱歉,我真不知道……」
「沒事,一件事情要完美總是很難。可以答應我嗎,向晚?」
看著冷翼凡俊美的容顏,看著漫天的煙火,穆向晚的心變得軟軟的。無名指上是兩克拉的心形鑽戒,晶瑩剔透,指環的不大不小正合適。她看著戒指,笑著說:「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當然需要求婚的男士單膝下跪了。而且還少了玫瑰花。」
「等一會兒。」
冷翼凡打電話讓手下去買花。
其實,每個女孩子都在心中幻想過自己被求婚的場景,穆向晚也不例外。
在她的幻想中,那個男人要捧著九十九朵玫瑰,單膝下跪,然後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鑽石不要大,小小的就好,但是那個男人要溫柔地看著她,他們會笑的好像傻子一樣。
現在……和設想好像有一點點差距。
十分鐘內,廣場突然湧來了很多黑衣人,路上的行人都驚恐地看著他們。他們神色嚴肅,沒人手裡都拉著一個玫瑰花做成的花車,一個個把花車放在穆向晚的身邊,然後嚴肅離開。他們之間,他們和穆向晚都沒有交談一句。
穆向晚傻傻站著,看著廣場人來人往,而她面前的玫瑰花車已經有幾百輛了。她的神智慢慢恢復,一把抓住冷翼凡的衣袖:「這個……」
「全城就這麼多玫瑰花了。」
「你把全城的玫瑰花都買了?」
「是啊。你說你喜歡。」
……
穆向晚覺得和這個男人真是溝通無能。
求婚忘記了玫瑰花,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做得出吧。認識到自己的遺漏之後,居然把全城的玫瑰都買了過來……她突然很可憐那些被威脅的花店老闆們和情侶們。
這個傻瓜。
穆向晚看著冷翼凡,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心軟軟的。她的笑容讓冷翼凡有些不知所措。穆向晚拉著他的手:「我願意。」
「向晚,我沒有單膝下跪。你確定不要了?」
「不需要。你是驕傲的冷翼凡,我不想你為任何人下跪,包括我。」
「以後不會後悔嗎?」
「不會。我要嫁給你,冷翼凡。」
輕輕踮起腳尖,在冷翼凡的唇上快速一吻,然後火速離去。冷翼凡摩挲著自己的嘴唇,也笑了起來,回吻穆向晚。
天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飄雪,小小的,碎碎的,粘在衣服上就化了。穆向晚只覺得自己親吻到什麼冰冷的東西,抬起頭看著雪花,笑著說:「這也是你安排的?」
「不。」
「那就是老天安排的吧。謝謝咯。」
手拉著手,一起看著漫天的雪花,看著廣場上紅得好像海洋一樣的玫瑰花,聞著空氣中的冰冷和芬芳,穆向晚依偎在冷翼凡的肩膀上。
她一點也不冷。
指尖的溫度比皮草大衣還要暖和。
手指上的戒指比煙花,比月亮還要耀眼。
心比雪還要潔淨和安寧。
比愛任何人,比愛自己都要愛彼此。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午夜的鐘聲突然響起,空曠,遼遠。他們站在雪地裡,靜靜站著,沒有說話,因為彼此心意相通,沒有說話的必要。靜靜聽著鐘聲,穆向晚說:「我還記得在冷家老宅時候的那個教堂。」
「哦?」
「當時的感覺真的很怪異……覺得嗜血的你居然像一個神父。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我喜歡研究著一些,如果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也許我真的會是神父。」冷翼凡笑著說。
「簡直難以想像……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冷翼凡。我覺得你沒有心,當初的我絕對想不到你現在會有這樣溫柔。」
「我也沒想到。其實有心的感覺真是不壞。」
「你有沒有什麼時候想殺我?」穆向晚笑著問。
「當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