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晚突然不顧一切地衝著冷翼凡大吼,聲音之大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因為她已經出離憤怒了。
這個混蛋!
他根本不會知道她渾身有多難受,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連給自己抓癢都不行?他就是想看著自己難受嗎?
混蛋!
穆向晚怒火中燒,不斷掙扎。冷翼凡抓住她的手腕,她就把手一反,反過來掐冷翼凡,在他的手上留下道道血痕。她好像發瘋了一樣想去咬冷翼凡,因為不這樣簡直不能發洩出心中的怒氣。微微一歎,冷翼凡在她的後頸處輕輕一敲,然後穆向晚就暈了過去。
「向晚……」
當穆向晚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被人捆了起來。
手腕被布捆著,動彈不得,她的背部是軟綿綿的枕頭。她驚恐地看著在一邊喝著咖啡的冷翼凡,咬牙:「冷翼凡,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想囚禁我嗎?」
「這是戒。毒期間的症狀,也是最困難的時期,一般會持續五到十五天不等。熬過這段時間,剩下的就好過地多。向晚,你在睡覺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傷害自己,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抱歉了。」
「傷害自己?」穆向晚愣了。
她此時才覺得手臂火辣辣地疼,定睛一看,有些吃驚——她的手臂有著凌亂的抓痕,非常深,已經上過藥了。她在恍惚之間記得自己曾經抓過手臂,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居然抓得那麼深,自己也嚇了一跳。冷翼凡拿著藥走了過來,平靜地說:「該上藥了。」
……
冷翼凡解開穆向晚手臂的布條,給她塗著薄荷味道的藥膏,穆向晚只覺得渾身一涼,疼痛感似乎也淡了很多。冷翼凡那樣認真地給她上藥,手指非常輕柔,穆向晚也看到他手上的傷口——這比她手上的可是嚴重地多,看起來也是抓傷。她心虛了起來,試探地問:「你的手……」
「被貓抓的。」冷翼凡笑著說。
……
「是我做的吧?」穆向晚內疚地說:「對不起,我當時真的好像喪失了理智一樣……很疼吧。」
「不疼。」
「騙人。」
「比起當初小野貓捅我的那一刀而言這算不了什麼。」
……
「你誠心讓我內疚嗎?」
「看來被看穿了啊。好聰明啊,向晚。」
冷翼凡笑著揉揉穆向晚的頭髮,而穆向晚真是內疚無比——她又傷害他了。冷翼凡把藥膏收好,親親她的臉蛋:「現在快活動一下,雖然是拿的軟布,但是血液還是會不流通,會對身體不好。」
「能不能不要綁著我?」
「不能——你的發作沒有一點規律,而我不能無時無刻抓住你的手。所以抱歉了。」
……
「沒關係。」
穆向晚看著自己和冷翼凡手臂上的傷痕,微微一歎,不再說什麼。冷翼凡給她端來了稀粥,穆向晚沒想到自己已經虛弱到連勺子都拿不動的地步了。勺子掉在了地上,她抱歉地看著他,而他拿了一把新勺子,餵她吃。
「我自己能行。」穆向晚小聲說。
「可是我不想把碗也砸了。」
「我沒那麼沒用吧……」
「我照顧你不好嗎,向晚?據說女人生病的時候希望男人照顧,難道你不是希望這樣?」
冷翼凡摸摸自己下巴,有點困惑,但是穆向晚覺得他那麼嚴肅地說這話的樣子真是搞笑死了——冷翼凡的溫柔實在是有些可怕。
在她心裡,顧子期,司徒宸都是可以做這種事情的男人,但是冷翼凡的手是拿槍的,他不應該拿勺子。她會有一種獅子溫柔地給綿羊喂草的感覺。
一切都還是為了以後能吃到肚子裡吧……
穆向晚寒了一下。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她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只想吐。冷翼凡嚴厲地說:「你必須多吃一點,不然你的身體很快就會垮了。你也不想打營養針吧。」
「你又威脅我。」穆向晚小聲說。
「我這是溫柔地關心你。快吃,要是吐了的話你的孩子會去參加『環球百日游』。」
面對吃果果的威脅,穆向晚只能選擇忍氣吞聲。她努力吃著,直到一碗粥吃完,冷翼凡終於滿意地放下了碗筷。
他示意傭人把碗收拾下去,然後把穆向晚扶了起來。穆向晚坐在他之前坐的椅子上曬太陽,覺得身上暖洋洋的,難受的感覺也淡了許多。她問冷翼凡:「你不去公司嗎?」
「在你好之前不去。」
「沒這個必要吧。」
「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現在也算是一個彌補吧。你痛苦的時候我一定會陪你一起度過。」
冷翼凡輕輕吻了一下穆向晚的手背,穆向晚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濕的,極力忍住才讓自己不要流淚。冷翼凡從來不是一個擅長甜言蜜語的人,但是他說出來的話都是會做到的,穆向晚也知道他說得都是真話。
他……也後悔過吧。
獨自產子的彷徨無助好像就在眼前,那時候她真是恨毒了他。她執意希望他說一個「對不起」,他卻也因為驕傲久久沒說,驕傲讓他們越來越遠。現在,她終於在他的身邊,她也終於明白冷翼凡奇特又彆扭的愛了。
他是愛她的。她相信他的愛。
苦難也該到頭了吧……
穆向晚想著,突然覺得身上又開始癢了起來,剛想用手去抓,冷翼凡眼明手快地拿布把她的手綁了起來。她瞪著冷翼凡,真不知道他的反應速度怎麼會那麼快——讓她撓兩下也好啊!冷翼凡又把她的腿也綁了起來,她想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