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穆向晚的思維也在瞬間回歸。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她的喉嚨乾燥到就要燃燒起來,心跳得飛快,一切景物都好像在霧氣裡一樣,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她想答應一聲,從浴缸裡爬起,沒想到腳一軟,摔倒在地。而冷翼凡已經推門進來。
「向晚?」
冷翼凡皺著眉抱起了穆向晚,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後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所幸除了膝蓋處的淤青外,她沒受到什麼傷害。冷翼凡心中舒了一口氣,但是看到穆向晚的樣子重新皺起了眉。他擦擦穆向晚額頭上的汗水,輕聲問:「怎麼了?不舒服嗎?為什麼流那麼多汗?」
「有點難受……我沒事,一會就好了。我想喝水。」
「好。」
冷翼凡給穆向晚倒了一杯水。
穆向晚飛快地喝完,但是乾渴的感覺還是一點都沒有好轉。她覺得喝水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她顫抖著手,用盡身體最後的力氣穿上睡衣,但是紐扣怎麼也扣不好。她穿好衣服,又喝了好幾杯水,漲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想再喝水的時候,冷翼凡沒有再給她。他看著她,重複剛才的話:「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
「向晚,說實話。」
「真的沒事。」
穆向晚虛弱一笑,但是淚水卻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幸福實在太短暫,她沒想到自己真的如同賓利所說,離不開那個「夢」了……冷翼凡握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輕輕一吻,冷靜地說:「口渴,冷汗,無力,虛弱……這些症狀很像發燒,也很像毒癮發作的症狀。我檢查過了,你沒有發燒——你能不能解釋下,向晚?」
冷翼凡的聲音是那麼溫柔,但是穆向晚只覺得冷汗直流。她下意識地不想讓冷翼凡知道真相——真相太骯髒。她不願意回憶起那些事情。
「向晚?」
冷翼凡的手微微用力,然後穆向晚的手臂就被他翻了過來。蒼白的,青筋畢露的手臂上是隱約可見的針孔,冷翼凡的臉比寒冰還要冷。穆向晚絕望地抽回手臂,抓起枕頭就朝冷翼凡身上砸去:「滾!我都不想說你為什麼還要逼我!滾!」
「向晚!」
「滾!」
不顧穆向晚的憤怒和癲狂,冷翼凡抱住了她。盛怒和藥物作用下的穆向晚已經喪失了理智,尖尖的指甲向著冷翼凡的身上抓住,抓出了道道血痕。冷翼凡對於身上的傷痕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他更痛心的是穆向晚。
那個混蛋到底對穆向晚做了什麼!
「他對你做了什麼?」冷翼凡終於問道。
故意不去打探穆向晚在那裡遭受了什麼,因為他害怕自己知道真相的時候會喪失理智,壞了全盤計劃。他輸不起。
以前輸了只是輸了地盤,地位,甚至性命,但現在他輸了的話,他的女人,孩子都會死。
他絕對不能輸。
假裝看不到穆向晚蒼白的臉色,瘦弱的身體,但是當看清楚她手臂上的針孔時,冷翼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非常憤怒。非常。
雖然賓利已經死了,但是此時的他是那麼希望他沒死,因為這樣他可以給他一個比現在更為「有趣」的死法。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把賓利就交給了邁克。
要是在他的手裡,他一定會讓賓利承受百倍的痛苦!
「向晚,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麼。」
冷翼凡不管穆向晚的哭泣和撕咬,緊緊摟住她,在她疲憊沒有力氣的時候再次問道。穆向晚沉默了許久,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冷翼凡把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前。他說:「相信我,告訴我,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他給了注射了毒。品。」穆向晚終於說道。
瞳孔在不經意間一縮,但是很快恢復如常。冷翼凡更加溫柔地撫摸著長髮:「知道毒。品的種類嗎?」
「他管那個叫『夢』。」
「夢?那是一種新型的毒。品,價值不菲,他倒真是……」冷翼凡冷笑,然後輕聲問:「很難受嗎?」
「嗯。給我注射一點吧,求你了……」
穆向晚終於忍不住說,而冷翼凡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冷笑:「向晚,你在說什麼?我好像沒聽清。」
「我想要……只要一點點就好……」
「不可能。」冷翼凡斷然說。
「為什麼!只要一點點就好了!我知道這樣對身體不好,我一定會慢慢戒掉的!一點點就好,求你了……」
穆向晚越說越難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開始哭了起來。她也知道自己的個性變得比以前敏感地多,卻不知道這是受了藥物的影響,只覺得委屈無比。
又不是不戒除,只是慢慢地戒罷了,冷翼凡為什麼對她那麼凶,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她被害成這樣還不是為了他!他又不是買不起,為什麼說話那麼絕對?真是好過分!
穆向晚越想越難過,抽抽搭搭地哭著,冷翼凡的表情也由嚴肅到無奈。他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面對著突如其來哭泣的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遞上紙巾。穆向晚終於哭累了,他說:「向晚,不可能看著你掉入深淵。只有一個月的癮頭罷了,我相信你可以戒除的。你也要信任自己。難道你想一輩子離不開毒。品嗎?」
「當然不是一輩子,我只是想慢慢的……」
「絕對不可能。從今天起,你絕對接觸不到那樣東西,我會陪著你戒。毒的。法國的黑道大佬都沒有打扮你,我希望你不要被自己打敗了。我會陪你的。」
「三少……」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忘了告訴你,沒戒。毒之前不能見你的寶貝們。」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