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好像發瘋一樣朝前開,安德烈拿出手機給冷翼凡打電話。他簡短地說完,掛斷電話,回頭一看,只見穆向晚把兩個孩子護在身下,竟是把他們護得好好的。唇邊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他說:「穆小姐,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你的反應也稱得上上流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穆向晚咬牙切齒地說。
「被盯上了,從對方的狠辣程度來看可能是不介意是不是留活口。我們有二十來人,而且已經被對方牽絆住了,我們的敵手起碼有兩百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三少的救援——穆小姐,我沒有騙你吧。」
穆向晚沉默不語。
剛才的槍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她的心臟彷彿在瞬間停止了跳動。孩子們的臉色和雪一樣蒼白,他們小小的身體顫抖著,穆向晚真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會有遇到這樣危險的一天。
明明回家了,明明不是那麼的窮困潦倒了……
她明明已經打定主意離開冷翼凡,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她只是想過平靜的日子罷了!
到底為什麼!
「安德烈,就算我離開三少也沒用嗎?」穆向晚突然悠悠地說:「為什麼他們不肯放手?」
「第一,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外人是不知道的;第二,就算知道你們鬧翻,但孩子畢竟是三少的子嗣,他們也會保有希望——大不了沒用人質的價值直接撕票就好了;第三,綁架你們並不難,比在三少身上動手容易得多。所以你們注定不會過著平靜的日子。」
「是嗎……」穆向晚喃喃自語。
她突然想到了冷翼凡隨便小楓去學格鬥,甚至斷手斷腳也沒關係,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兒子的命運?
要麼變強要麼死嗎?
果然一輩子過不了自己希望的生活嗎?
那他為什麼要放她走?難道他算不到這場危機嗎?
為什麼要縱容她的任性……
穆向晚摸著胸口,覺得心猛烈地跳動了起來。她的手緊緊握拳,指尖都開始泛白,指甲插。進肉裡,但是她的頭腦還是無法保持著清明。
她害怕。
她那麼恐懼她的兒女因為她的任性而喪命,黑道的爭奪從來不是過家家!輸了,付出的就是彼此的命!她的命無所謂,但是孩子們呢?他們還那麼小……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穆向晚下意識抬起頭,只見十餘輛車子把他們圍了起來,而冷翼凡派出的保護他們的車子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安德烈輕撫額頭,扔給穆向晚一把槍:「會用嗎?」
……
「如果是和上次打氣槍差不多的話,我會。」
「記得不要遠距離射擊,因為你打不中他們——但是距離在兩米內命中率會很高。拿來自保吧。」
「嗯。」
輕輕撫摸著手槍,穆向晚覺得自己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她把手槍藏在了衣服裡,然後聽到外面有人喊:「裡面的人都出來!不然大爺們可就開槍了!我數到五,一,二,三……」
「出去吧,對方人多不能硬拚。穆小姐會開車吧。」
「會一點。」
「找到機會就開車逃走,不必管我們。」
安德烈說著,打開車門,和管家一起下了車。穆向晚猶豫了一下,也下了車。有人去檢查車子,其餘的人拿槍對著他們,而一個帶頭模樣的中年男子走到他們面前說:「三少一直不肯赴約,只能出了下策,倒是委屈了夫人和少爺,小姐了。咦,鉑金色的頭髮……難道這位是格雷家的……」
「我叫安德烈,是貴族格雷家族的旁支。」安德烈優雅又輕蔑地看著他:「要說你想讓我赴約的話,可以先聯繫我的管家,只有足夠身份的人管家才會匯報給我。」
「你……」
那個男人臉色大變,但到底沒有敢發作。穆向晚醒悟到安德烈的家族可能比她想像中更有來頭。她拉著孩子們的手,而那個男人轉移了目標,看著穆向晚:「夫人,請上車吧。我可不希望對女士動用武力。」
「上車吧,穆小姐。」安德烈說:「至少對方有談判的意圖,這樣很好。我們作人質就好了。」
「好。」
有安德烈在,穆向晚覺得自己放鬆了許多。她跟著安德烈上了車,和孩子一起坐在安德烈的身邊,這樣才感覺到安全。安德烈還是一副閒適的樣子,他看著窗外黑壓壓的車子說:「居然發動了近五百人……看來真是勢在必得。能組織那麼多人的傢伙也非常厲害。要是一百人以內的話我和阿達可以保護你們突圍,但是五百人的話突圍只能是送死。」
「沒有我和孩子的話,你們能順利脫身的吧。」穆向晚垂著頭:「對不起。」
「穆小姐的道歉真是十分珍貴。」安德烈淡淡地說。
「對不起。」
要是我沒有那麼任性,沒有離開冷宅,他們也沒有機會抓住他們吧……一切都是因為她的任性!
她連累了安德烈,也連累了孩子們……
該死的只有她一個罷了。
「不會有事的。」安德烈勸慰她。
「嗯。」穆向晚苦笑。
————————————————分割線————————————————
他們被拖到了一所偏僻的別墅裡。
安德烈和管家的配槍都被沒收了,這家別墅守衛森嚴。看守的都是穿著黑衣服,神色嚴峻的黑道中人,可他們的制服細細看來還是有些不同的,應該是出自不同的組織。他們跟著那個中年男子走著,一直走到了會客廳。
會客廳佈置地很華美,有著漂亮的水晶吊燈,空氣中也瀰漫著怡人的香味。在香氣中,那個坐在老闆椅上的女人轉過身,笑著看著他們:「向晚姐姐,又見面了。」
安德烈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王雪晴笑著看著他們,目光溫柔,嘴角的酒窩很可愛。她穿著一條黑色緊身的裙子,性感嫵媚,簡直好像是扇動著翅膀的暗夜蝴蝶,美麗,帶有劇毒。那個中年男子走到她的身邊,吻了吻她的手背,而她笑著說:「辛苦周叔叔了。我想,三少一定會自投羅網的,是嗎?」
「當然了,大小姐。」那個叫周叔的男人笑著說。
「王雪晴。」
穆向晚輕輕念著這個名字,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壓抑著自己的怒氣。王雪晴笑著看著她,沒有了方才在冷翼凡面前的故作堅強和癡迷,有的只是清冷的,理智的光芒。她走到穆向晚面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面頰,笑嘻嘻地說:「真是漂亮,怪不得三少會喜歡。周叔你說是嗎?」
「當然沒有大小姐漂亮。」周叔急忙說。
「哈,周叔就是會說話。不過女人漂亮不漂亮的有什麼用?死了都只是一堆臭土罷了。冷翼凡那兒守衛那麼森嚴,我們犧牲了不少人都不能入內,他們居然自己出來了,你說是不是很傻?冷翼凡自以為聰明,但是他也不是神,想不到我們會那麼快動手。呵呵。」
王雪晴冰冷地笑著,尖利的指甲在穆向晚臉上一劃,穆向晚的臉很快就腫了起來。穆向晚低著頭,咬著牙。她絕對不能動氣,因為孩子還在她的手上……
「向晚姐姐今天怎麼那麼沉默?和剛才真是截然不同啊。」王雪晴笑道:「是在孩子們面前不好意思罵人嗎?說來他們也是三少的孩子,我身為三少的妻子真是應該好好照顧——是叫小楓和小葵是吧?你們快來。」
王雪晴笑瞇瞇地朝著孩子們招手,但是他們都警惕地看著她,沒有人向前。王雪晴倒是也沒動怒,朝他們走去。
她抓起小葵的手,小葵拚命把手往後縮,她笑盈盈地伸手就是一個巴掌。小葵小小的身體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嘴角鮮血直流。小葵掙扎了幾次都沒爬起來,手臂、膝蓋都蹭破了皮,穆向晚終於憤怒了:「放過他們,你要的是我的命不是嗎?對小孩子下手算什麼!」
「是啊,我只是想要你死罷了。你死在我面前的話我會考慮放過他們哦。」
王雪晴笑瞇瞇地看著穆向晚,她的手下也都在笑。穆向晚一咬牙,朝著小葵跑去,而王雪晴的手下把她制地死死的。王雪晴揪起頭髮,扇她的耳光:「穆向晚,你是什麼東西!你能落在我手上第一次就能落第二次!冷翼凡以為自己是神嗎?你在他家確實不會出事了,但誰讓你這個笨蛋自投羅網!他現在被絆著,他來的時候你和你的賤。種們早就是死屍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