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算和你們冷叔叔在一起了……」穆向晚微笑著說,給自己的麵包塗抹黃油:「媽咪很幸福,你們一定會為媽咪開心的,是嗎?」
去報告吧,快去報告!最好桌子底下有竊聽器,最好冷翼凡知道她有多聽話,多忠心!
「媽咪,你怎麼了?」小葵怯怯地問。
「啊,沒什麼。」
穆向晚才醒悟到自己好像把所有表情都放在臉上了,對小葵有點歉意一笑,收斂表情。她靜靜地吃著早餐,問上次看到的管家:「小楓和小葵的家庭教師什麼時候來?」
「回稟穆小姐,今天就來。」
「教什麼功課?」
「繪畫,寫作,武術,樂器……只看小小姐和小少爺喜歡什麼了。小小姐和小少爺決定學什麼,他們就教授什麼。」
「這樣……」
穆向晚有點汗顏。
這種制度倒是有點像大學裡的選修課,撿自己喜歡的去。
「那冷翼凡說了我每天做什麼嗎?也學習嗎?」
「穆小姐可以學習園藝,社交,舞蹈……」
「是讓我和孩子們一樣上課嗎?」穆向晚冷笑。
「先生只是怕您無聊……要是您不想學這些,也可以去書房看書,那裡有許多珍藏版的書。」
「知道了。」穆向晚說。
她不想為難這個中年男子。
幾乎是在看到那個管家的瞬間,她想起來了那個忠厚老實又沉默寡言,幫助她逃跑的忠叔。巨大的傷感瞬間襲來,她什麼胃口都沒有,匆匆放下了碗筷。
飯後,傭人們收拾屋子,穆向晚驚奇地看到「老師」果然在另外的房間裡等著了。穆向晚以為「老師」起碼有幾名,沒想到偌大的會客室只有一個年輕的長髮及肩的金髮男子。
他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穿著英式的襯衫和燕尾服,眼睛是好像海水一樣的碧藍色,頭髮則是罕見的鉑金色,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見到穆向晚,他優雅起身,朝穆向晚鞠了一躬,用純真的中文說:「是穆小姐嗎?」
「是啊,你是……」
「我是安德烈。阿爾托尼斯。格雷,是冷先生的同伴,也是楓先生和葵小姐的家庭教師。楓先生和葵小姐有什麼感興趣的課程都可以提出,我想我應該都能教導一些入門級別的東西。如果穆小姐願意,也可以一起來上課。」
「格雷……難道你是『鉑金格雷』家的?」
「穆小姐瞭解我的家族?」安德烈問。
「稍微聽說過一些。」穆向晚說。
穆向晚以前愛看一些名人傳記之類的書,對英國的格雷家略有耳聞。他們是英國最古老的貴族,標誌是一頭鉑金色的頭髮,財富富可敵國,而且還有著奇怪的傳聞……
冷翼凡怎麼會找格雷家的人來?他居然能指使一位高貴的伯爵的後代?
穆向晚的腦中飛速旋轉,而安德烈已經朝著孩子們走去。小楓和小葵明顯都對這個漂亮的老師很感興趣,但因為對於陌生人的提防心理沒有太過親密。安德烈和煦地笑著,問他們喜歡什麼樣的課程,穆向晚聽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穆小姐……」
「我想去書房轉轉。」穆向晚說。
房間自然是有電話的,但是傭人也不少,看著她的眼睛非常多。穆向晚借口去書房,隨便翻了幾本書,然後讓傭人和管家都下去,他們遲疑了。穆向晚合上書,笑了:「原來冷翼凡是吩咐你們看管我。」
「穆小姐誤會了。」
「我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如果我不是階下囚的話,你們能不能出去?」
「當然可以。」
管家說著就帶著傭人下去了。穆向晚等了一會兒,才飛快奔向電話。她的手都在顫抖了。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電話居然是通的!是通的!
她先給司徒宸打電話。
過了很久司徒宸才接通電話,聲音有些奇怪的,旁邊還有美女的說笑聲。穆向晚急忙說她身體不好想暫時休假,司徒宸爽快答應了,問都沒問就掛斷了電話。穆向晚急忙給顧子期打電話,三聲之內顧子期就接了。聽到穆向晚激動地聲音,他很疑惑:「向晚?」
「子期,是我!我時間不多,你聽我說!我和孩子們都住在冷翼凡家,他說什麼最近有危險,當然都是騙我的了——誰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房子裡的東西他都搬走了,我的手機、證件都在他那兒,我出去了也逃不走。你近期千萬不要去我家,也別擔心我失蹤,我就是和你報個平安的,你不要擔心。」
「你不想逃嗎?」顧子期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當然想,難不成在這裡和他過日子?」穆向晚小聲咒罵:「子期,你千萬別牽扯進來,知道嗎?我脫身了會和你聯繫的。」
「需要我做什麼?」
「準備好假的護照以備不時之需。」
「好。」
顧子期乾脆地答應,穆向晚也鬆了一口氣。她又打了不同的電話,把每次的通話時間都弄得差不多,這樣冷翼凡日後追查起來的話還是要費一些功夫的。她弄完一切,長舒一口氣,重新拿出書來看,卻有點不懂冷翼凡在想什麼了。
如果是囚禁的話,肯定要把她和外界隔絕,但是他確實沒有明確說過不許她和外界聯繫的話;如果不是囚禁,為什麼不讓她和孩子們出門?
難道冷翼凡是吃準了她成不了事嗎?
他……還真猜對了。
她不敢再讓誰犧牲來幫助她逃走,犧牲其他人的幸福。司徒宸不可以,顧子期更不可以。她不想連累他們。
如果真要犧牲誰的話……
犧牲她一個就好。
因為這是她自己做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