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少年,英俊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沉吟之色更深。
看出他的疲憊,干戈提議道,「殿下,您還是回房休息一下,這裡就交給臣吧!」殿下已經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好幾天,從不假他人之手,精神自是疲憊不已。
燕沐炎看了干戈一眼,手抬起,「我不累,你回房休息吧。」
干戈自知勸說無效,深深地望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不出一聲的走了出去。
少年的臉龐呈現出一抹痛苦之色,修長的手握緊女子冰涼的手,哽咽道,「姐姐,沐炎在這世上的親人只有你了,求你千萬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姐姐,你一定要醒來,沐炎有很多的話還沒有跟你說呢?請你一定要給我個機會……
似乎又從地獄走了一遭,不同於以往,這次醒來身體明顯的虛弱不堪,走路甚至需要有人攙扶。
傾城轉頭看著小心翼翼扶著自己下床的少年,眼中有柔光閃動。他因為連續幾天照顧自己,眼窩有些深陷,神情雖然疲憊,但自她醒來後,一直都很激動,喜悅更是毫不遮攔的掛在臉龐上。
「沐炎。」她溫柔的喚他。
少年垂下雙眸,忽然間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苦嗎?」彷彿看穿他的心思,傾城輕攬他的頭在自己削薄的肩上,眼眶中含著熱淚。
頓時,少年緊緊抱著傾城,如同嬰孩般,嚎啕大哭起來,似乎要將這一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屈辱、仇恨全數哭盡般。
從燕國被滅以來,他一直佯裝堅強,咬緊牙關,一滴眼淚都沒有留下,可是現在他看到了自己的姐姐,緊繃的神情突然鬆懈下來,再也強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不過只是一個孩子啊!忍受著國仇家恨,復國的重擔和希望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尚且稚嫩的肩膀怎麼承受得了呢?
她心疼的拍著他的背,淡聲道,「你受苦了。」
燕沐炎抬起頭,慌亂的用袖子擦乾眼淚,「不苦,只要姐姐留在我的身邊,我就一點也不苦。」
「好。」傾城眼睛酸澀,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只怕是大限將至了,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很想留在這個讓自己感覺很溫暖的少年身邊,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一點點的變得強大,甚至想看著他成家立業,但是時間不等她啊!如今還找不到傳游之,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姐姐要向我保證不會食言。」少年看出傾城的敷衍之意,不禁耍起小孩子脾氣。
傾城強顏歡笑道,「好,我保證。」
少年面龐帶笑,心也安定下來,扶著傾城躺好,他才靜靜地坐在那裡,給傾城講起這段日子以來自己所經歷的一些事情,時間竟在不知不覺間溜走。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睡去的女子,輕輕一笑,溫柔的拉過被子給她掖好,這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門外,干戈靜靜地站在那裡,看到少年出來,默不作聲得跟了上去。
「師父!姐姐不能有事。」少年目光沉靜而深邃,「只要能治好她,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是。」干戈停在原地,嘴角抽動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無光的角落,那裡的老槐樹下,黑衣的靈境盈盈而立,透過支起的紗窗,雙眸迷離的看向沉睡的女子,因為極度的擔憂,瘦弱的身體如同風中的楊柳般微微的顫抖著,干戈微不可聞的輕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