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莊司澈的唇抿成線,臉色異常難看,手中緊緊攥著靈境飛鴿傳來的消息。
崖底無人。
如果只是崖底無人,莊司澈興許還鬆了一口氣,但是靈境送來的東西中,還有一塊碎布,上面佈滿了鮮血,他的黑髮凌亂,黑眸充斥著血絲,俊美冷酷的臉龐,難得的失去理智,洩露出狂亂的情緒。
莊司澈的心瞬間便緊緊地絞在一起,疼痛異常。他表情沉默,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但都能感受到一股駭人的風暴即將到來。
「皇上——」謹夜擔憂的看向皇上,他已經盯著那塊血布,看了很久。
「她還活著,對不對?」終於,他的視線離開血布,看向謹夜,又好像沒有,聲音沙啞。
謹夜心裡一陣難受!叛軍夜襲皇宮,茲事體大,有很多的事情要善後,但皇上還是執意在傾城公主出事的地方,整整呆了一夜,第二日,群臣齊跪,這才請回了皇上。
但請回了皇上的人,卻連帶的也請走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傾城公主福大命大,自會逢凶化吉。」沒有消息,說不定還是個好消息。
莊司澈握緊拳頭,瞪著殿上陪著自己共同進退多年的屬下,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冷靜完全崩潰,心中激起強烈的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大半。
他不願意相信布上面的鮮血是傾城留下的,更不願僅憑一塊傾城身上的衣料,就斷定她在崖底已經慘遭不幸。他曾經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會找到她,一定能夠找到她!
狂亂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嚴酷冷漠。他是皇上,有他庇佑,誰也休想把傾城從他的身邊帶走。
莊司澈將血布收進袖口裡,掃了眼謹夜,「派御林軍崖下搜尋,全力協助靈境尋找,飛鴿傳書給靈境,傾盡所有也要找到傾城帶她回來。」他有直覺傾城還活著,她是他的!他不許她死,她便要好好的活在這世間。
「是。」
「另外,追尋傳游之的事情一定要加快。」如果靈境能夠順利帶回傾城,傳游之也必須要找到。
「是。」謹夜領命。
「皇上,叛軍該如何處置?」徐子騫上前問道。
莊司澈冷笑一聲,拿起筆在宣紙上淡淡的寫了一個字,便一句話也沒有說,大步離去。
德公公走到案前,看了一眼,便嚇得膽戰心驚,連忙拿起宣紙,走到面面相耽的徐子騫面前,遞給他,微微歎息一聲,轉身追隨皇上而去。
「是什麼?」謹夜好奇的湊過頭去。
徐子騫好奇的打開宣紙,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草草的「誅」字,當下兩人不禁大吃一驚,面面相耽,一時忘了言語。
徐子騫壓低聲音,憂心道,「皇上這次是怎麼了,竟然如此草率?」如此豈不是跟暴君沒有兩樣,皇上多年來在臣民面前樹立的仁君形象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一切都是因為她。」謹夜的聲音冷了幾分,浮現一抹殺意。
「誰?」徐子騫皺了下眉,忽然想起這幾日聽到的各種傳聞,不禁脫口道,「燕傾城。」
「哼,除了她,還有誰有這個能耐?」皇上後宮佳麗眾多,可也沒有見他對哪個妃子這般上心過。自古以來,君王可以有情,多情,唯一不能有的便是專情,否則只會成為皇上的軟肋,處處被人挾持。
「謹夜。」聽出來不對勁,徐子騫豁然抬頭看著他,遲疑著問道,「那個人是碰不得的,如果讓皇上知道的話——」徐子騫沒有再往下說下去,但相信謹夜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擔憂,他剛才眼中的殺機,雖然一閃而過,可還是讓他捕捉到了,如果謹夜真的傷害了那個女子,皇上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的,即使那個人是他多年共同進退的好友兼屬下。
「你想太多了!」謹夜微微笑了起來,眼睛冷而亮,「她現在是生是死還未不可知,扯那麼遠幹什麼?」
徐子騫看著謹夜,嘴角動了動,彷彿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道,「那就好。」謹夜的性情,他又怎會不知,現在沒有殺那人的想法,並不代表發現那人還活著之後還沒有殺她的念頭。看來,他要暗地裡通知靈境,如果找到燕傾城,一定要小心謹夜,免得到時鑄下什麼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