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文化鵬斂了斂眉。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好像一口沉寂百年的古井,泛不起一絲漣漪。
「別著急,她會回來的。」裴俊的眸光,望向某處。
「裴大人有幾成把握?」宇文化鵬的胸口,幾不可見的起伏一下。
「十成。」裴俊眸中的笑意更深,轉身,好似無意的輕輕吐出兩個字:「京城。」
宇文化鵬的耳朵,動了動,跟上他。
夏陌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從一隻籮筐中鑽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裳,重又走進醉香樓。
醉香樓中已經收拾妥當,尋歡作樂的人們一刻也不肯停歇,好像剛才的那場混亂,並不是發生在他們身邊。
夏陌四下瞧了瞧,又走進蘭心的房間。
「公子,為何去而復來?」蘭心略一詫異。
夏陌輕咳兩聲,不好意思的道:「方纔聽家童稟報說,我家那隻母老虎,尋到了這裡,我慌忙著躲避,一時失態,讓姑娘見笑了。」
「無妨。」蘭心淺淺一笑,盈盈的坐到古琴前。
這一夜,她與她,從琴棋書畫談到詩詞歌賦再談到人生哲學,夏陌始終待之以禮,沒有半分輕薄,讓蘭心心生感動。
臨走,蘭心還不捨的將她送到門口:「公子,何時再來看蘭心。」
「很快。」夏陌含糊的答應著。
走出這醉香樓,某個自戀的人忍不住狠狠的陶醉一把,看來她的魅力,是越來越大了,以後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該走男女通吃的路線。
她不知道宇文化鵬有沒有離開梧州,也不敢隨意的走動,看到街上一個老實的老漢趕著輛馬車,便雇了進京。
所幸宇文化鵬雖然輕功不錯,卻並未將她帶出多遠,趕車的老漢又對這趟道路很熟悉,日暮時分,就趕到了京城。
夏陌帶著她安茹公主的令牌,自然是一路備受禮遇的進了宮。
她馬不停蹄的趕到天殿,殿中好似空了一般,冷冷清清,天色已經插黑,卻不見點燈。
夏陌心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疾步跑上去,與正出門的海公公撞了個滿懷。
「公主。」海公公一見她,慌忙的跪下:「公主,你總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皇上為了找你,都急成了什麼樣。」
「皇上還好吧。」夏陌顧不上禮數,一把抓住他的肩頭,緊張的問。
「還好。」海公公的嘴角,吃痛的扯了扯,「就是公主不見的這幾日,不眠不休的,整日裡帶著人去尋公主。」
夏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公主如今回來就好。」海公公亦欣喜的說,「奴才這就找人去通知皇上,公主先去進去歇著。奴才想,皇上要是回來,第一眼想要見到的人,就是公主。」
「有勞海公公了。」夏陌道了謝,就朝寢殿走去。
「不敢。」海公公躬了躬身,退下。
一面吩咐幾個禁軍侍衛去通知皇上,一面,又張羅著為皇上回宮準備晚膳。
夏陌拖著無力的步子,夢遊般的走在迴廊上。這幾天來,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突然的鬆懈下來,才感覺到累。
現在,她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