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出口,在場人士莫不倒抽一口氣,在曉書的委屈找到依靠的同時,藍傲擎也射出兩道殺人目光。
說到這裡,積壓多日的淚水終於傾洩而出,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曉書抱住黑耀川,像抱住浮木般,緊緊緊緊地,打死也不放手。
家是讓她安心的地方,她要回家,而這裡不是她的家。窩著躲著藏著,她要在安全的角落替自己舔去傷口。
不要答案了,她不要知道誰愛誰、誰勉強了誰、誰想當誰的禮物、誰要跳上誰的床,她只想逃離這一切,回到平靜安全的家,待在荀爾然的身邊。
完蛋!藍老爺子看了藍傲擎一眼。
只見他全身燃起火焰,幾乎要吞噬所有人。
「把話再說一遍。」走到他們身後,藍傲擎狂烈的目光幾乎要將他們燒出大洞。
聽見他的聲音,曉書像飽受驚嚇的小動物,猛地彈身跳到黑耀川背後,可憐兮兮地環住他的腰。
「吻曉書,你給我出來!」他的語氣飽含恐嚇。
「不要。」
她沒有力氣吵架,她要睡覺,頭很昏、身體很冷、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藍傲擎,有事明天再講,不要再罵曉書了。」林若曦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大方而懂事」地阻止他。
聽見林若曦的聲音,曉書的手臂縮得更緊了,害黑耀川差點不能呼吸。
「不行,今天非要把事情講清楚!大家都寵她哄她,寵得她飛上天,誰都不看在眼底!」
「擎——」
林若曦越替曉書說情,藍傲擎就更火大。「回家?回什麼家,這裡就是她的家!吻曉書,你給我出來!」
「藍傲擎,曉書鬧小孩子脾氣,你也跟著鬧啊。」林若曦又軟聲勸說,整個身體幾乎貼到他身上。
他們的親密讓黑耀川皺眉。這傢伙想兩人通吃?
他之前偷偷提醒過藍傲擎,如果有心和曉書在一起,一定要好好處理林若曦的事情?看來,他「處理」得相當糟。
林若曦的聲音撕扯著曉書的心,早上的話又回到她腦海裡,積壓的憤怒泉湧而上,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大吼出聲,「何必假惺惺!你不是希望我和藍傲擎鬧翻嗎?如你的意了還不好?!」
「你在說什麼鬼話,有本事不要躲在後面,站到我面前說!」藍傲擎指著她,更大聲的咆哮。
站出來嗎?好啊!曉書驀地鬆開手,走到黑耀川身旁。
「我不要你了,你想愛林若曦就愛林若曦,我不會過問;你想跟她上床翻滾就跟她上床翻滾,不必管什麼道德問題,我無所謂;我才不要模稜兩可的愛情……」
她語無倫次了,那些慌啊亂啊,那些出不了口的倉皇,全化成亂碼文字,一個個從她不理智的嘴裡吐出。
藍傲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和黑耀川拉開。
「我和你之間的事,為什麼每次都要牽扯到林若曦,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她,她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處處以她為敵?!」
曉書用力甩手,想把他甩掉,可是他力大無窮,不放。
「你憑什麼確定是我與人為敵,不是人家以我為敵?」豁出去了,就算整個屋子的人都來責難她也無所謂,反正今晚,她當壞人當定了。
「你就是吃定林若曦的風度太好,不會給你難堪對不對?你就是算準她的修養比你好一百倍,不會同你計較對不對?所以你譭謗她,譭謗得理所當然!」
小心眼很好、善妒不錯、說壞話也可以,如果還會殺人放火、誣陷別人,哇,她就是超級無敵神力女超人了!
露出一個比哭更醜陋的笑容,曉書回頭,她向黑耀川求救,她真的待不下來了,她要回家,不想在這裡當壞人。
這個求救眼神又讓藍傲擎火冒三丈,黑耀川還沒來得及動作,他就先一步箝制住她,大步走往二樓。
「藍傲擎!」黑耀川直覺要追上去,但藍老爺子阻止了他。
「讓他們談開,如果有誤會,應該當面釐清。」——
「把話說清楚!」藍傲擎一進房就對小今吼叫。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她站到他面前,理直氣壯。
她早說清楚了,林若曦一直在他們中間,她不是個單純的朋友,她有野心,有目的,而她毫無招架之力。
是他從未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只聽見你的小心眼,你的妒忌,你毫無理性的生氣若曦!」他指著她,火氣很大,她的不理性讓他想狠狠打她一頓屁股。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我跟她又不熟。」
不紛爭,不吵架,她已經很努力避開她了,是林若曦不肯放過她,他們要親熱就去啊,只是別讓她知道,別到她面前炫耀。
「你永遠說你跟她不熟,可是她卻跟你很熟。她在乎你的一舉一動,心疼你失去親人的哀慟,她是獨生女,一心一意想和你建立姊妹情意。」
「她那麼在乎你,很想當你的朋友,你卻像刺蝟,全身張揚銳刺,隨時隨地準備對付她……你不能成熟一點嗎?你不是答應過我和她好好相處,你不能因為我和若曦曾經是情侶,就拿這點反對她!」
他在屋裡走來走去,一件件細數著林若曦的好心和曉書的無理取鬧。
靜聽他的話,曉書的心一寸寸冷掉。原來,林若曦在他面前百般好,而她,是張揚著銳刺的不成熟的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