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歡愛過後,藍傲擎回到與臥室相連的書房繼續可憐的和他的那些瑣碎的數據作戰。
曉書難免偶爾會為那個男人心疼。人們都說高處不勝寒,人人覬覦藍傲擎現在的高位,人人羨慕藍傲擎此刻的成功和財富。但是,誰又能清楚他在這些光耀的成就背後,又付出的是何等辛苦和努力。
夜夜不能安睡,即便是和她歡愛到天明,他仍舊會在每天早上按時起床,然後上班要不就是到書房處理公務。她從來不曾見到過這個男人,有一絲絲鬆懈的時候。
永遠這樣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他難道不累嗎?
再也顧不了這麼許多,曉書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待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竟是連晚飯都錯過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藍傲擎仍在地上的襯衣,赤著小巧的雙足,緩步走向書房。
一絲淡雅的光芒流瀉,像是舞台上上獨一無二的標誌,清冷的設在藍傲擎專注認真的側顏……
透過門縫,她靜靜的望著他半晌。片刻後,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一天沒有進食,加上下午又被藍傲擎一陣折騰。曉書的肚子已經在抗議了,也許連孩子現在都餓得不行。曉書向廚房走去,卻忽然,一隻胳膊橫在曉書的面前:「小姐,老爺子要見您。」
曉書驚訝的抬眸,眼前的人她認得,是藍宇峰身邊跟著的保鏢。
跟在男人的身後,曉書來到西屋的另一間書房。
落地窗前,站在一個身材微微佝僂的老人。卻精神矍鑠,威嚴絲毫不減但年。
「老爺子,吻小姐到了。」保鏢恭敬的報告道。
聽到聲音,老伯爵握著拐棍,緩緩轉過身。雖然已經兩鬢斑白,但那眉宇之間的英氣傲然,深刻稜角,宛若一個老版的藍傲擎。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他開口,聲音透露著滄桑。
曉書點了點頭,隨即垂眸,乖巧的出聲:「知道。」
藍宇峰用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打量著曉書,然後緩緩地輕笑起來:「果然,我沒有看錯,你很聰明。不過既然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你自然也應該想好了答案?」
曉書低垂著頭,掉下來的髮絲遮擋了她的眼睛,可是那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此刻卻緊緊地握住。
她安靜的靜默在原地,許久沒有出聲。
老伯爵的視線始終沒有從曉書的身上離開過,眼神中帶著一抹窺探:「我知道,你的身世也不簡單。吻沫科技雖然現在是數一數二的大財團,不過和我們藍氏還差一段距離。荀爾然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否則以你父親的那些能耐,實在不可能把吻沫科技發展到如今這般宏偉壯大。」
曉書緩緩抬眸,凝神的看著藍宇峰:「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選擇。吻沫科技雖然已經小有名氣,但畢竟根基還不穩。我想知道,你是想讓自己家族的企業變得更加有聲有色,還是在一夕之間覆滅,就如同那些經歷金融危機的企業一樣。一夜之間,變得分文不值。」
曉書直接打斷他:「您的條件是什麼?」
老伯爵眼神一冷,但心裡也對曉書的鎮定升起一抹讚賞:「離開藍傲擎,簽字離婚,然後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曉書身體一震,頓時啞語。
「藍家的媳婦向來要名門大戶,即便不是什麼才色兼備,也要對我的斐濟斯有所幫助。不瞞你說,我看中的孫媳婦,就是李家船運的大千金。李莉身家就有十幾個億,又是將來船運的接班人,背後的價值更是不可估量。可是你呢,和傲擎結婚,你能給他帶來什麼。」
藍宇峰的話像是鎯頭一樣砸進她的心底。是啊,她不是名門大戶,也不是什麼富豪千金。和藍家相比,吻沫科技就像是一隻被踩在大象腳下的螞蟻一樣無足輕重。
怪不得,藍家的老爺子能用吻沫科技來威脅她。
可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掌心被握得發麻。
曉書才緩緩笑了起來:「藍爺爺,這些話中,您只說對了一點。」
藍宇峰神色一沉,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指出他的不是來:「哦?哪一點?」
曉書的臉上依舊漾著淺淺的笑意,彷彿清麗的水仙花:「爾然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商業奇才,這個您說對了。但是剩下的話我就不認同了。」
藍宇峰的眉頭皺得更緊:「我說的都是事實。」
她搖了搖頭:「不,那些只是您認定的事實。如果藍傲擎真的和您的想法一樣,也就不會帶著我去結婚。如果他的想法也是那麼膚淺,我也就不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砰的一聲,枴杖敲在大理石上,發出了好大一聲悶響:「你說我膚淺?!」
「把您孫子放在斐濟斯後,難道不膚淺?把藍傲擎的幸福快樂,建立在金錢地位的基礎上,難道不膚淺?在我看來,任何東西都沒有親人來得珍貴,藍傲擎的快樂與否,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而不是他背後擁有的財富和權勢。藍爺爺,您如今年事已高,但身邊卻沒有一個人陪伴,您——不孤獨嗎?」
她目光淡雅,卻灼灼彷彿能看透忍心。
藍宇峰的神色一沉,滿是皺紋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尷尬:「誰……誰說我沒有人陪伴?!誰說我孤獨?!」
曉書只是縱容的一笑,知道自己踩到了藍宇峰的痛處。老人,最怕的莫過於死亡和病痛,但往往,他們更怕的是孤獨一人。
「您難道,也將藍傲擎的未來也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為他付出真心,沒有人從心底裡疼他、愛惜他?」
藍宇峰動了動唇,卻良久沒有發出聲音。
曉書的肚子已經餓的難受,她向後退了一步:「如果您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在藍宇峰出聲之前,曉書已經走到門邊。
但忽然,只見她在門邊腳步一停,一手扶著小腹,回眸嫣然一笑,煞是嫵媚動人:「對了,我想知道您認為是那船運的股份重要,還是曾孫重要?」
藍宇峰渾身一震,險些站不住腳:「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