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那聲美人兒叫的滿是輕薄與曖昧,秦女英不動聲色,看不出喜怒,只聞那聲音又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後大爺會好生帶你……」
那雙粗糙的大手,眼瞧便要伸向她的衣帶……電光石火……那血與慘叫讓他痛快淋漓……
伸過來的手,便被她生生的用內力震碎,血肉飛濺……
她陰冷的看著慘叫連連的林豪……忽而笑了……何為鮮血……何為殺戮……亦不過在一念之間……
「賤人!大爺要今日成為你的死日!」他強忍劇痛的揮拳過來,那一拳足有千斤重……
秦女英側身避過,一拳打在身後的桌子,那桌子轟然而碎……
「你除了手碰過他……還有哪裡?」依舊無喜無悲,一成不變的清冷……他竟聽不出半點恨意……
「老子全身都碰過!老子今天非要殺了你不可……小賤人!」
「全身麼……」她倏地冷笑,竟不知何時步伐這般凌厲……巧妙的避過拳頭,幾步移至身前,第一掌,打在面門上,第二掌,打在咽喉,第三掌,運足真氣,打在了胸口處……
「碎心掌……你,你是誰……」終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不甘的看著眼前白衣飄渺,未染半點血色的人兒……
「我是誰?死人不必知道……可是就這麼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
她平靜的看著那轟然倒地的大漢,俯身,捏起他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將兩粒藥丸徑直丟進了他的口中,入口即化……
秦女英見他驚慌失措的要說什麼,手一用力,捏碎了他的下顎,笑靨如花……「第一粒,可以讓你雙眼猶如被刀割過,繼而失明,這是你該償還的。第二粒,名為『十三夢』,想必你早有耳聞,此乃世間良藥……百病包治的,只會讓你十三天痛苦不堪而已……保證你活過十三天……十三天內,碎心掌不會取你性命,只會讓你心痛欲死的……」
聲音竟有了溫暖,甚至帶著咯咯的嬌笑,煞是好聽。「爺這十三夢,配得煞是費力,今日贈予你了,保你活過十三日……」
說罷,走出門去,不忘一腳踩在他完好無損的另一隻手上,只聽他聲嘶力竭的尖叫,她笑得愈發明媚,便是那一隻手……骨頭也被她生生踩碎……
「明日我會安頓好官府的。」蕭翊看了看秦女英走出來時,一臉淡定的摸樣,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將青銅面具塞在她手中。
秦女英怔怔的看著手中的面具……手緩緩摩挲……那刺骨的冰冷直通骨髓……
何秋戮……你如今黃袍加身……萬人之上,聽那皆是虛聲的山呼萬歲……可快活了……
你若快活,那我事到如今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心甘情願……
凌琅的信……定是帶到了……
她忽而綻放出明媚的笑,道:「多謝了……」
「朕的皇后,不用說『謝』這個字的……」蕭翊忽而溫柔的附耳,那氣息撩撥的她感覺有些癢,不禁笑起來……
綠袖吃癟的樣子,煞是可愛,可憐巴巴的看著笑作一團的二人,有苦說不出……
「都讓開,讓開!」
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便見得數十名官差從樓下上來,秦女英暗叫不好,自己被抓入獄,便是逃獄還是等蕭翊來救,亦或者是讓小袖子劫獄……都好說,可偏偏一國之君則能也鋃鐺入獄……若不鋃鐺入獄,便是貽笑大方……
何況一國之君竟然包庇虐人的罪犯,人道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
秦女英只消片刻,便想了一大堆東西……
「誰殺人了?」
那官差隊伍後走出一兢兢戰戰的酒保,哆哆嗦嗦的指著那屋子與方才走出的二人,道:「方纔林都督與這三人一起進去,可未見出來,還……還慘叫連連……小人斗膽,報了官……」
秦女英與蕭翊對視片刻。手輕微的在脖子上劃過,意思便是殺了他們,溜之大吉?
蕭翊沉吟片刻,覺得此事若是鬧大,不好收場,他剛剛登基,根基不穩,不滿自己與反對自己的人大有人在,若是此事宣揚出去,只怕那些元老與有謀反之心的逆臣聯合起來……到時候便當真覆水難收……
畢竟是一國之君,總是深謀遠慮……
「他們三個都給我帶走,你們兩個隨我去看看,林都督怎麼樣……」那官差似是個頭頭,對餘下的數十名官差指手畫腳一番後,換上一臉擔憂的神色,急匆匆的往那屋裡走去。
秦女英如願以償聽見了那三個男人尖利的如同太監的叫聲……
屋外的幾名官差,見進得屋去的三人都是尖叫連連,也不知眼前這三人是何方神聖,不敢輕舉妄動。
秦女英向蕭翊靠攏,低聲道:「蕭翊陛下,你想和爺在牢獄中洞房花燭麼?」
蕭翊劍眉微蹙,眉宇間的霸氣,乃是君臨天下……「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微微一笑,秦女英又怎不知蕭翊的心思……
「好吧,怪不得昨日一白鬍子老頭指著爺說爺印堂發黑,有牢獄之災……」秦女英聳了聳肩,一把摟住了身邊的綠袖,對官差道:「這是我的女人,和我兄弟,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若是還手,你們定是無力招架……吶,如同屋中那四人……啊不是,三人與一個……活死人……」
「何為、何為活死人?」一看起來年紀尚輕的官差,遲遲未敢拔刀出鞘,生怕打草驚蛇,只是有些瑟瑟發抖的將一隻手按在刀柄之上……
「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卻沒有辦法死……」秦女英詭異的笑容,讓氣氛愈發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