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死了。
死得不光彩,是被她的姘頭活活掐死的。
衙門裡的人來帶走那個男人後,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我簡單的安葬了娘。
不是不想風光大葬,只是沒有銀兩。
我還趴到墳頭上象徵性的掉了幾滴眼淚,不是不想傷心,是傷心不起來,她不是我親娘。
我一出生我親娘就死了,我爹說,我克的。
看我疑惑不解,他便指著我胸口上的那顆紅色月牙狀印記說:「看看,天生異痣,不是你克她的,還會是什麼?」
我覺得挺慚愧的!
兩年前,我爹突然對我說,他得走了,皇家讓他去打戰,不得不去,讓我好好聽後娘話,等回來時,給我帶糖。
皇家是哪家?那麼威風,說讓爹去爹就去,我沒爹了,我恨皇家。
爹走前還一再叮囑我,不能讓別人看到我胸口的紅痣,否則會惹來禍事。
我雖然不明白,但是為了爹走得安心,我答應了他。
爹走後,後娘就變了個嘴臉,吃飯不讓吃飽,有時候還用騰條打我,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怕被皇家誅連九族,真想把你交給官府去。」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皇家?可是,要不是因為他,我有爹的話,又怎麼會吃不飽,總之,還是挺恨的。
村裡的張伯伯對我挺好,我肚子餓的時候,他會送給我一些吃食。
他給我講了許多故事,還交我寫字。
有一次,我從張伯伯家回來,看到自家屋門緊閉著,推了推,推不開,我便從窗台爬了進去。
我沒想到,後娘正和一個男人光溜溜的在床上翻滾,我一進去,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然後,後娘就厲聲的讓我去屋外等著。我不敢言語,只好又走到外面大門口等著。
半個時辰後,男人走了。
後娘把我狠狠打了一頓,說我小小年紀,心機太重。
我恨死她了。
現在,她竟然死了。
我解脫了。頭七過後,我去和張伯伯告別,我要去找爹。順便找皇家報仇的事,就沒跟他說了。
張伯伯很擔憂的樣子,他說:「盡兒,你才七歲,你爹打仗的地方,那可離這裡有千山萬水,你怎麼去得了?」
但是我去意已決,說讓他放心,我會小心保護自己。
張伯伯便告訴我說,我爹打仗的地方在大草原上,但該往那兒走,他也不太清楚,總之讓我順著人多的地方走,還要多問人。他還給了我幾個銅板,眼淚婆娑的把我送到村口。
我背著花布小包袱,遠遠向他揮手。我會想念你的,張伯伯。
我走了整整10天,反正挺累的,包袱裡的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
這一天,太陽快落山前,我終於走進了一道大城門裡。
很熱鬧的一個地方,亂七八糟什麼東西都有得買,我看到一籠冒著熱氣的雪白包子。
原來,這就是集市了。
我聽村裡的小夥伴說,只有集市裡才有包子賣。
我看著包子,邁不開腳了,賣包子的看到我眼讒讒的樣子,問道:「小妹妹,想吃包子嗎?」
當然想吃,我都快餓成紙片人兒了。我嚥了口口水,用力的點點頭,「想吃。」
「好的,給你。」他遞給我一個包子。
哇咧,出門遇貴人了,竟然給我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