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長的走廊裡,余英來回踱著步,假裝經過此地似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她總感到那兩人應該就在這裡附近,可卻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找到。
走廊的兩旁,是一個挨著一個的房間,突然一個開門聲,引起了余英的注意,她迅速一閃身,貓著腰,躲在走廊盡頭的拐道處。
鈴鈴鈴……
一個電話鈴聲從那開啟的門裡傳了出來,余英從拐道處悄悄探出半個頭,望向聲音的來源,一個身穿一身紫得發紅晚禮服的女人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五十多歲,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
有趣的是,那男人走在女人的身後,一邊走路一邊幫她繫著腰帶,動作顯得十分的曖昧。
雖然只是看到了他們的背影,不過那女人的裝扮太過特別,今晚她穿得最為顯眼,早就吸引了余英好奇的眼睛。
她突然眼前一亮,那女人不正是雲芙蓉麼?而那男人不就是剛才跟她一起鬼鬼祟祟從包廂裡出來的那位?
「果然有貓膩!咚!」余英調皮地說了一句,隨之迅速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
「啊!大叔!你躲在這裡想要嚇死誰啊?」余英望著臉上貼著一塊有兩個手指寬膠布的男人,沒有好氣地說。
蔡龍帝看了看眼前這位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臉上明顯不悅,他也只比她大幾歲而已,她竟然叫他大叔?
「呵呵,大叔,你也學年輕人一樣趕時髦啊,你身邊這位大嬸應該是你的GF吧,你們兩人臉上都弄一塊膠布,看樣子還挺酷。加油哦,大叔,我挺你!」余英說著還即興比劃起兩個大拇指,好像真的在為蔡龍帝加油一樣,然後就像只小兔子一樣跑開了!
其實這個樣子才是真實的她!
「呵呵,小丫頭,還挺有眼光的嘛,竟然看出來我們是情侶!」蔡龍帝故意作出一副讚賞的樣子,內心卻在暗自嘲笑,這丫頭什麼眼光?看不出Linda是人妖也就算了,竟然連他是逢場作戲都沒看明白。
「Linda,我說的沒錯吧,有付出就會有收穫!你看,今晚你多風光啊?多少女人羨慕你啊?當她們看到你跟我臉上,都有一塊同樣大小的膠布時,都瘋狂地認為,我蔡龍帝是因為你,才貼上這塊難看的標籤的,這以後,誰還敢欺負你啊?恩?」蔡龍帝故意攬了攬Linda的腰,調侃地說。
「多謝龍帝厚愛。」Linda淒然一笑說。
無以言狀的酸楚卻再一次湧向了Linda的胸口,只是表面,她卻要強裝笑臉。
為了掩蓋他臉上的傷,他竟然不顧她容貌被毀的危險,親自在她臉上和他同一個位置的地方劃下一道傷口,並讓李醫生為他們包紮了同樣的膠布,讓別人以為他是為了扮酷整情侶裝,故意在臉上貼了膠布。
當然,這樣做也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警告她,以後不允許她再做任何傷害他在乎的女人的事。
而那個女人,正是姜寧語。Linda淒然苦笑,其實她沒任何資格跟她爭,可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被他深深吸引的感情。
「放心啦,以李醫生的醫術,你臉上不會留疤的。」蔡龍帝安慰說。
「嗯。就算有疤,我也不會後悔。」
「真的?小嘴真甜!帶你見一位老朋友,開心點。」蔡龍帝摟起她的腰,向包廂走去。
看到姜寧語臉上淒然苦笑,卻堅強轉身離去的身影,鄧浩天的心裡,就像被帶著荊棘的蔓籐纏住一般,痛得撕心裂肺,幾欲控制不住,卻為了她的安全,他還是狠心地沒有追上去。
臉上卻裝成一副冷冰冰毫不在乎的樣子。
齊菲兒走過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費力地將那扇屏風全部推開,酒會的熱鬧場景立刻湧現在眼前。與之前他的悲傷場景有著天壤之別,這裡才是真正的舞台!氣氛高漲,群情激昂,只是,鄧浩天卻還不明白,鄧天野當真是為了他的平安歸來舉辦的酒會嗎?
他怎麼一點也不覺得今天自己是主角,倒像是被人故意遺忘在角落,等待著看他表演的觀眾。或者,他只是來配襯的?
鄧天野站在正中間的主席台上,以極其煽情的語調說:「各位親愛的貴賓們,大家好!今天是家父鄧開正與家母雲芙蓉二十一週年的結婚紀念日,能夠請到在國內外都享有盛名的各位前來參加這個酒會,是本人的榮幸,更是大家對家父和家母美滿婚姻的一種祝福。我先敬大家一杯。干!」鄧天野豪情萬丈地把杯裡的酒喝了一個底朝天。
那眼神卻似有意無意地穿過一層層的人群,直直地射向站在最後面的鄧浩天身上。
「干!」大家隨即附和著,隨之痛飲了那一杯酒。
趁著喝完酒的那一點空隙,有些人開始悄悄議論起來了:
「鄧老闆的小兒子不愧是人中之龍啊。有孝心,口才好,說話辦事乾淨利落,真爽快!」
「是啊,小小年紀,就能將這麼重要的酒會辦得如此成功,不愧是鄧老闆的接班人啊!」
「喂,小聲點啊,鄧老闆還有個大兒子的!」
「大兒子?大兒子不是他前妻生的嗎?」
「……」
站在後面的鄧浩天,聽著那些人的低聲議論,嘴角微微扯過一絲冷笑:原來是拿我作幌子,實際上是為了給父母舉辦結婚週年紀念日啊!
可真是個孝子!
只是手段有點不光明!而且這種做法很讓人反感!
不過這酒會可真是辦得相當成功,意義重大啊!一來,可以輕易地證明他鄧天野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經過這次酒會,大家會更加明確,他才是鄧開正現任妻子的兒子,未來雲海集團真正的接班人!
深鎖的眉毛一直無法舒展,他原想忘記之前的所有,跟他好好相處,最起碼楚河漢界,各行各路,沒想到,這傢伙好像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更不在乎他的感受,看來,要想鄧家太平,可真是不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