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憶敏有些散漫的坐在桌前,翹著腿晃悠著,看著鞋上面穗子樣的裝飾物輕輕的晃動著,漫不經心的吹著笛子,柳炎君交給她的曲子,隨意的擺在她面前,她卻根本沒去看。
輕輕一聲咳嗽,讓司馬憶敏嚇了一跳,立刻抬起頭來,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前的柳炎君,他沒有穿華服,一身素淡的衣,是淡淡的淺灰,是他往日的打扮,眉頭微蹙,靜靜打量著她。目光中太多的探究,讓司馬憶敏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
她有些小小意外和緊張的笑了笑,立刻用手語說:陌笙一直在很用心的練,只是這,不是陌笙擅長的,不如打掃來得容易——
柳炎君淡淡一笑,笑得有些古怪,讓司馬憶敏心中一驚,他又發現了什麼?自己可是一直在努力掩飾,沒有裝作一點也不會,也沒有立刻吹得熟練,反正不到三天,明天才到,到了再吹得熟練些就是了!可是,為什麼,柳炎君的眼神看起來這樣奇怪?
「似乎是很用心。」柳炎君淡淡的說,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曲譜,平靜的問,「你有照著曲譜在練嗎?」
司馬憶敏立刻用手語說,臉上帶著稍微有些鬆了口氣的表情,她可以打包票,她絕對不會在曲譜上出錯:有,一直在照著曲譜在練,如果沒有曲譜在這,陌笙也吹不出來,只是此時還吹得不太熟練,陌笙保證明天會吹得熟練些。
柳炎君伸手拿起桌上的曲譜,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不太明顯,司馬憶敏並沒有看到。
「你並沒有真的照著曲譜在練,好吧,你以前是不是會吹這首笛曲?」柳炎君看著手中的曲譜,並沒有看一臉愕然表情的司馬憶敏,卻隱約聽得到自己的心跳之聲。
司馬憶敏一臉的愕然,用手語說:不,這是第一次看到這首曲子,這首曲子似乎並不是民間流傳的曲子。
柳炎君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曲譜,臉上的表情有著司馬憶敏不瞭解的幾分欣喜,似乎有什麼事不對,他笑了笑,說:「好吧,是我多疑了,小志子,去吩咐御膳房準備晚膳,朕餓了。對了,笙妃,今晚就與我一起吃吧。」
司馬憶敏看著柳炎君說完,轉身離開,有些呆呆的看著柳炎君的背影,她隱約覺得柳炎君的話有些奇怪,卻一時想不出奇怪在哪。
「小敏兒——」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司馬憶敏嚇了一跳,立刻向聲音來處看,司馬憶白微笑著站在窗外,一身素衣,於雪色中,說不出的坦然和灑脫,他長得越來越像父親了,她立刻用手語說: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來的時候,看到柳兄剛剛離開,他看起來精神不錯,我看他唇邊有笑,這是這兩年多來,他氣色最好的一次,你是不是告訴他你就是司馬憶敏了?」司馬憶白微笑著,溫和的說,並且走進房內。
司馬憶敏搖了搖頭,有些困惑的用手語說:我沒有,他並不知道我是司馬憶敏,可是,他剛剛有點奇怪,好像——算了,我說不上來,反正,那笑容有些怪怪的,讓我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哥哥,你來這兒做什麼?不是要帶玥叔叔回去的嗎?
司馬憶白輕輕歎了口氣,慢慢的說:「小敏兒,哥哥有件事要求你幫忙,雖然有些為難你,但——」
司馬憶敏笑了笑,用手語說:哥哥到客氣起來了,嘻嘻,好吧,看在哥哥如此低聲下氣的情形下,說說什麼事,妹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何?
司馬憶白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撫了撫妹妹的頭髮,眼中閃過一絲歎息,輕聲說:「是這樣,哥哥要請你幫哥哥說服玥叔叔離開,因為他不太相信哥哥所說的話。而現在,皇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雖然有柳兄接回來了悅兒妹妹,並且通過悅兒妹妹和申莫言身上所帶的蠱配製的藥延長了皇爺爺的性命,——你不要擔心,這些蠱對悅兒妹妹和申莫言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傷害,但是,皇爺爺的身體實在是太差,真的不能再堅持太長時間,我必須帶玥叔叔回去,讓他登基。」
司馬憶敏看著自己的哥哥,輕輕用手語說:要我做什麼?
「玥叔叔現在就在柳兄的密室內,一直由柳兄親自照顧,現在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柳兄說,他的狀況不是太好,而且飲酒過多,已經有了癮念,但有柳兄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今晚,柳兄請我吃飯,飯後,你回到這兒後,我會帶你去玥叔叔藏身之處,然後,我會用布蒙住玥叔叔的雙眼,然後,你,在他耳畔說一句話,只要能夠讓他相信是你而不是任何別的人,就可以,剩下的事,由哥哥來做。」司馬憶白溫和的說。
司馬憶敏想了想,點點頭。
「那我先離開了,免得被柳兄看到,猜出你的身份,呵呵。」司馬憶白突然壞壞的一笑,故意的說,「只是,若是你們二人有一天恩愛相伴,這柳兄可要如何稱呼於我?如今他是柳兄,他日可就要是我的妹夫了,哈哈,——」
司馬憶敏臉一紅,有些微嗔的用手語說:壞哥哥,哼,小心回去我找爹娘叫他們收拾你,有本事你別給我找嫂嫂,否則,小心我——
司馬憶白笑了笑說:「開個小小玩笑,你也當真不成?好了,哥哥不拿你們的事開心了。不過,哥哥要說的是,柳兄真是一個肯用真心對你的男人,從哥哥身為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真的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終生的人,哥哥希望你們可以早一天生活在一起。」
司馬憶敏面上又是一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爹娘是好心,如果當時不傳出你的死訊,柳兄和申兄就會繼續仇恨下去,尤其是申兄,他根本不能容忍你被別的男人喜歡,哪怕是他的兄弟。所以,就算是相認,也要小心些,免得再起波折。」司馬憶白溫和的說,「而且,也是為著避免你為世人所非議,娘才要爹對世人隱瞞你還活著的消息,當時,魏紅玉,也就是強伯父的前妻,已經在京城散佈了謠言,你的所謂離世讓一切歸於平靜。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但幸好,結果尚好,柳兄對你一直沒有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