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輕輕的不屑的聲音,在空氣中不太真實的響起。
司馬憶敏第一個反應就是順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和寶兒一起各自跪在雪地上,申莫言也客氣的恭手施了禮。
柳炎君站在風雪中,靜靜的冷漠的看著申莫言懷中的司馬憶敏的靈位,平靜的說:「申莫言,大過年的,我不想我們傷了和氣,小敏已經走了,——」
「可我就是不想,不想再有人與我分享她!」申莫言也冷漠的說,「縱然我們是兄弟,縱然我們一君一臣,也不行!」
「若我一定要帶走呢。」柳炎君眉眼前間有著淡淡的怒氣。
「除非您殺了我。」申莫言不屑的一笑,「皇上,您是個心軟的人,我要是您,當時就不該救我,或者,這時候,您和憶敏還能雙宿雙飛,我不會感謝您救了我,因為您救了我卻害得憶敏丟了性命。」
柳炎君身形一動,竟然要用武藝奪回放在申莫言懷中的靈位。
申莫言臉色一沉,一手抱著靈位,一手扶向輪椅的扶手。
寶兒的身體微微顫抖,抬起頭來哀怨的看向申莫言,說不出話,手語匆忙的比劃著:將軍,不要,不要,您不可以這樣,司馬姑娘已經走了,您和皇上不要再為此事——
司馬憶敏不用腦子想就知道,申莫言的輪椅扶手上肯定有機關,但是,卻不見得傷得了柳炎君,柳炎君是清風劍法的傳人,這種劍法在江湖上,目前來說還沒有對手,尤其是,他練得甚至比自己的哥哥還要用心,因為,哥哥沒有柳炎君心中的仇恨和執著,哥哥是個溫和內斂的人,心中沒有黑暗的一面。
申莫言看到寶兒的手語,大聲說:「寶兒,你讓開,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打鬥傷到你,聽話,避遠些!」
「讓開。」柳炎君冷漠的衝下意識擋在他和申莫言中間的寶兒說,語氣中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若你仍然擋著,朕必不會放過他,我們兄弟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司馬憶敏顧不得挨近柳炎君要受的責罰,也顧不得自己穴位沒解,可能會喪命在柳炎君的招式之下,匆忙的站起來,站在柳炎君和申莫言中間的雪地上,然後看著柳炎君,用手語說:
司馬姑娘已經走了,不過是一個靈位,要這樣爭嗎?人不是放在靈位上懷念的,是放在心中的,想念,是放在心上的,有心才可以想,才可以念!
柳炎君一愣,看著司馬憶敏的手語,眉頭微蹙,但並沒有再繼續向前,停了一下,冷漠的問:「你怎麼會來這兒?」
司馬憶敏猶豫一下,用手語說:奴婢不知道,稀里糊塗的就到了這兒,原本,只是想要慢慢走走,站在那兒,有些冷。
「皇上,您怪一個小小奴婢做什麼?這只能說,是憶敏魂魄自己的選擇,她還是喜歡和我在一起,所以,讓這個小奴婢帶著她的靈位來這兒。」申莫言嘲諷的說。
柳炎君並不做聲,靜靜站著,突然,一抬手,司馬憶敏只覺得有一股真力從她的身側直奔身後的申莫言,她嚇了一跳,以她目前的情形根本沒辦法出手幫申莫言化解了這道真力。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卡嚓聲,以及申莫言憤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柳炎君,你要幹什麼?!」
「這奴婢說得不錯,人要放在心中想念,我想你也想,這靈位不過是個虛的,演給世人看的真情,沒用的,再怎樣,也換不回小敏回來。」柳炎君的聲音突然有些疲憊,「你,還是恨著,恨這世事的不公平,恨我終於還是讓你面對了喪父的遺憾,縱然他對你不公,就如我永遠無法原諒你父親當年的行為,哪怕我們是同一個母親的血脈,卻因著父親間的仇恨,終究躲不過心頭對彼此的厭惡!」
申莫言默不作聲,將懷中已經斷成數截的靈位丟在地上,看著柳炎君,冷漠的說:「我們是兄弟不錯,可是,卻是生生世世的仇人,我父親殺死了你父親,你殺死了我的父親,你父親連累了我母親,我父親殺死了你母親,這仇恨,我們永遠無法忘記。所以,你一定要記得,如今你是皇上,但最好不要以為就永遠是皇上,若我是你,我必定先殺了我,才可以讓自己安睡!」
柳炎君眉眼間劃過一絲難過,卻依然冷漠的說:「只要朕是這天下的王,你就只能活著,不論多麼不甘!」
看著丟在地上的司馬憶敏的靈位,申莫言漠然的說:「靈位毀了,我可以再重新製作,除非你殺死我,否則,永遠別想把憶敏從我心中拿走,我將窮這一生一世的時光恨你因救我害死了憶敏!」
柳炎君看了看申莫言,對跪在地上的寶兒淡漠的說:「照顧好將軍,若他出任何差池,朕必不會放過你。」
寶兒跪在雪地上,磕頭不止。
「起來,人都走了,還磕什麼!」申莫言生氣的說,「我們進去吧。」
看著柳炎君轉身離去,寶兒推著申莫言離開,聽著空氣中響個不停的鞭炮,司馬憶敏苦笑一下,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自己此時要去哪裡?是不是要回那院落中去?
此時已經是大年初一的凌晨,鞭炮聲越來越熱鬧,向前走了一會,路上已經有些行人的蹤跡,司馬憶敏有些疲憊的在街上走著,有些困惑要怎樣走才可以順利回到那個院落。
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回到院落,剛到門口,就看到門口守著許多的兵士,雷震正站在門前,面色凝重。
然後,看到有人抬著幾個人出來,是院落裡熟悉的幾個奴僕,躺在木板上,身上蒙著白布,露出的臉全是蒼白的,毫無生息。
「皇上在裡面等你,說若是你回來了,即刻去見他。」雷震看到司馬憶敏回來,立刻迎上前,說。
司馬憶敏驚愕的看著抬出去的人,用手語問:這兒怎麼了?她們怎麼了?怎麼——
「將軍賜了她們毒藥,讓她們自裁,因為她們讓皇上在這兒取走了司馬姑娘的靈位,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雷震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但仍然是歎了口氣,「你算是命大的,若是你再回來早一些,此時只怕已經和她們一樣被抬出來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