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傢伙不要再發呆了,如今司馬憶敏已經接回來了,雅麗公主也已經下了喜貼,我們只等著三日後去參加無名公子和阿茹公主的婚禮就成了。」申莫言心情大好的說,「我今天要好好作東,請大家在將軍府痛快喝酒,開心吃飯!」
司馬憶敏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靜靜跟在申莫言的後面,向著大廳走去,實在沒有勇氣再去看一直和心憐並肩而立的柳炎君。若她此時回頭,柳炎君眼中的痛苦她定不會錯過,但是,她實在沒有勇氣。
「發什麼呆呢?」申莫言故意放慢些腳步,等著司馬憶敏跟上來,湊近她,小聲調侃的問。
司馬憶敏下意識避開他一些,並不說話,眼睛微垂,只看腳下的路,腳步不緊不慢的走著。
「他可是個遊遍江湖的醫聖,又人在壯年,一個男子,名揚天下,救人於生死間,不知道有多少美麗女子投懷送抱,他這樣不喜言笑的男子,喜歡的就應該是心憐這種風塵女子的溫柔恭敬,你這種青澀的小丫頭,也只有我這樣的人才會疼惜。」申莫言故意的說著,偷偷看著司馬憶敏低垂的側面。
司馬憶敏的側面精緻蒼白,垂在兩側的幾縷秀髮在夜風中微微飄動,惹得申莫言差點不顧正在眾人眼皮底下要伸手去替她攏到耳後。
「其實心憐這女人也不錯呀。」申莫言強壓下心頭的念頭,微微笑著,故意的說,「人長得嫵媚動人,又溫柔體貼,知道柳炎君這小子中了我的刀傷,不能食用油膩之物,在客棧的時候還特意囑咐後廚的師傅替柳炎君專門做了些清淡的食物,嘖!嘖!要說吧,這柳炎君還真是一個艷福不淺的小子。」
司馬憶敏悶悶不樂的低聲說:「申莫言,你不說話會死呀!」
申莫言哈哈一笑,極是開心。笑聲張揚,肆意張狂。
柳炎君覺得右胳膊莫名的一疼,一怔,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一棵樹上,微微苦笑一下,若時此時與申莫言爭鬥,輸得定是自己!司馬憶敏是申莫言打敗他的最好籌碼。
「柳公子,您沒事吧?」心憐的聲音立刻在耳旁響起。
柳炎君輕輕搖了搖頭,並不說話,也不解釋,繼續向前走。
此時並無外人,雷震已經回他自己的府裡休息,雅麗公主和無名只呆了一會就告辭,如今只有他們五人。
大家在桌前坐下,依然是平時位置,只不過柳炎君身邊多了一個心憐姑娘,司馬玥坐在司馬憶敏一則,表情落寞恍惚,只有申莫言是興高采烈滿面紅光。
司馬憶敏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知道想些什麼,那茶杯在她手中輕輕轉動,裡面的茶水微微晃動,似乎要溢出來,卻又只在杯口處蕩漾,如同她此時起伏的心情,亂亂的。
「玥皇子,還要和我們一起喝酒嗎?」申莫言故意的問。
司馬玥漠然的搖了搖頭,「罷了,出了一次臭,除非我是傻瓜,再犯一次一樣的錯誤,豈不是污了小敏兒的清譽!」
那話語竟然有幾分無助的賭氣,司馬憶敏一怔,微抬起頭,她到沒覺得司馬玥喜歡她和她的清譽有何關聯,娘曾經笑著和她說,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事就是情,發生了,左右不得,百般煎熬。
娘說,愛情,只有在謝幕的時候,才讓人刻骨銘心。
「那,柳炎君,你呢?還有本事和我賭酒嗎?」申莫言怪異的笑著看向柳炎君,目光刻意的落在柳炎君受傷的右胳膊。
柳炎君微微一笑,平淡的說:「罷了,我也不傻,哪裡有這個時候再拿自己的身體賭個勝負。你還是自己喝吧。」
「我與你喝吧。」司馬憶敏突然開口說,語氣並不激動,卻有些蕭瑟,「只是不算賭酒,我一杯,你一碗,也算公平。」
「可以!」申莫言哈哈一笑,在烏蒙國,在他自己的將軍府,他有著與往日不同的霸氣和張狂,似乎天下在他眼中也是等閒。
司馬憶敏想,是不是自己喝得多了,柳炎君會出言阻止?
並不算是拼酒,司馬憶敏沒有那麼好的酒量,真的把自己灌醉了,最後的清醒是,她絕對不可以在自己喜愛的男子面前出醜,縱然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自己。
雖然氣氛有些悶,可這場酒仍然是喝了許久,其他人一直在不緊不慢的吃菜,只有申莫言興致勃勃的喝酒,司馬憶敏有些小小的奇怪,她的酒量絕對算不得太好,可是,那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竟然始終沒有什麼醉意,入口雖然辛辣,但入了喉,卻變得淺了許多。
「司馬憶敏,酒量還真是好呀!」申莫言也有些奇怪,但是,就算有人搗鬼,也應該瞞不過他,那酒溫在酒壺中,沒有人經過手,酒也是他倒進去的,除非司馬憶敏自己會搗鬼,否則,就說明司馬憶敏有著他不知道的好酒量。
有些狐疑的去看柳炎君,他坐在司馬憶敏的對面,想要搗鬼,似乎可能性太小,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而且二人根本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彼此相望的眼神都沒有。
「大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司馬憶敏漠然的說,心情算不得好,莫名的有些煩躁,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那麼說,我是你的知己嘍?」申莫言得意的湊過來一張已經泛紅的臉,撲鼻的酒氣讓司馬憶敏眉頭一皺,「這樣說,我還真是高興,哈哈,——來,我們接著喝!」
「我想我是喝多了。」司馬憶敏看著申莫言,平淡的說,「不然,為何會說出如此荒謬的話?好了,我不想喝了,我要去休息了。你們慢慢吃,慢慢喝。」
說著,站起身,有些匆促的離席。她想,哪怕自己喝再多的酒,柳炎君也不會說什麼吧,那個心憐姑娘對他那麼好,又溫柔體貼,貌美如花,他應該是開心的吧。
「姓柳的,她好像生你的氣了。」申莫言微瞇起眼睛,盯著已經離席的司馬憶敏,口中半真半假的說,「你還真是夠心狠的,有了新人,就連舊人的臉也懶得瞅一下下,算了,算了,你還是和心憐姑娘早些去歇息吧,良辰佳時,我可不敢隨意耽擱——」
柳炎君淡淡一笑,平靜的說:「也好,心憐,我們也離席吧,已經吃飽了,可以去休息了。」
已經走開幾步的司馬憶敏似乎輕輕一頓,然後繼續向她自己休息的房間走去,夜風中,垂在肩上的頭髮微微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