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炎君身體一閃,帶著司馬憶敏到了院中,順手解開她的穴位,鬆開她,返身應上申莫言的刀,順手從旁邊一處圍攏花叢的籬笆中抽出一枝細細的籬笆,輕巧的一揮,避開刀鋒,竟然欺進刀招中,直逼申莫言胸前穴位。
司馬憶敏一愣,這招,和哥哥的一招極其相似,只是姿勢更加隨意些,難道他也會清風劍法?
申莫言的頭髮在對招的刀風中揚起,配著黑衣,到有一份說不出的瀟灑,只是招式歹毒,甚至近乎粗魯,完全是打算置柳炎君於死地。而柳炎君只是點到為止,似乎還處處相讓,招式隨意而輕巧,每每似乎可能取了申莫言性命,卻又不痛下殺手。
這更激怒了申莫言,招式也更加不管不顧。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聲音在庭院裡響了起來。
申莫言立刻停止手中的招式,語氣恭敬的說:「父親。」
柳炎君也停下手中的招式,平靜的看向相國,眼神變得極其漠然,彷彿眼前根本沒有這個人,有著掩飾的很好的憤怒和殺氣。
「你就是醫聖柳炎君?」相國的目光很是有興趣的落在柳炎君身上,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微微一笑,語氣和氣的說,「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柳炎君淡淡一笑,慢慢的說:「相國大人故人還真是多,像我這般平凡之人竟然也與相國大人故人相似,真是難得。聽說,相國大人一直很想與我有份較量,但願只是世人妄想。」
「不,是我自己很想與你一較高低。」相國語氣變得傲慢而不容置疑起來,目光仍然是細細的打量著柳炎君,他很年輕,比申莫言還小一些,眉眼清俊,神情淡然,和江湖上所傳的醫聖有些不太相同,沒有那般讓人眼前一亮,「怎麼,不屑與我相比嗎?」
柳炎君仍然只是微微一笑,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淡淡的說:「我不過是一介醫治人的醫生,哪裡敢與相國大人相比,罷了!」
話雖然說得輕,卻明顯的表示了拒絕。
「你就是冷梓偉的女兒冷悅兒?」相國似乎並不想發火,忍了忍,把目光落在一旁安靜站著的司馬憶敏身上,她仍然著男裝,但是,頭髮已經散了下來,顯出女兒家的模樣。「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難怪莫言他喜歡你。」
司馬憶敏沒有吭聲,打量著這個世人傳聞如何如何兇猛的相國大人,只是一個有些年邁的老者,但是,就算是這樣,仍然透露出一種不容人小覷的陰鷲之氣,似乎隨時可以殺人。
申莫言長得不太像他,不過,那份陰鷲之氣到是極像。
「脾氣還真是不小。」相國打著哈哈說,然後看向自己的兒子,慢慢的說,「什麼事,發這麼大的火?」
「劉順呢?」申莫言的語氣雖然仍然恭敬,但並不掩飾憤怒,略顯生硬的說,「孩兒要取他性命。」
相國似乎並不覺得奇怪,只是隨意的說:「是為父讓他去你書房看看,聽你府裡的人說,那兒是你的私人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去,為父甚是好奇——」
「孩兒只要劉順的性命!」申莫言截斷了父親的話,「孩兒說過,任何人不可以隨便進入那兒,更何況他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才!」
「可他也是為父的奴才,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是不是?既然他是為父的狗,你就得給為父幾分薄面是不是?」相國依然慢條斯理的說,目光中有著幾分隱藏的惱怒。
這個兒子永遠在他意料之外,順著,如何都好,不然,就倔強的令他寒心,這是他唯一有些心虛的一個孩子。
還記得,那時他極小,看他娘親生生死掉,竟然不掉一滴眼淚,只是默默看著自己,看得自己終於心虛,差點殺了他,若不是當時自己的父親正好回府,並且帶他去了邊關代為教養,此時就不會有這個申莫言。
一直想,若是目光可以殺人,他當時就可以殺死自己,而更令自己奇怪的是,當他親送他爺爺屍體回來的時候,竟然可以恭敬的稱呼自己為父親,看不出任何憤怒。
一直到現在,他對自己一直表現的恭敬順從。
「我要劉順那奴才親手挖出他的雙眼,斷了他自己的雙手雙腳,或可留他性命,給父親這一薄面。」申莫言冷漠的說,不退一步。
相國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早已經嚇得臉色青白的奴才劉順,微微一笑,說:「莫言,你這樣,豈不是要為父無人伺候,你也知道,這奴才是為父最信任的一個奴才,況且還曾經伺候過你母親那賤人!」
司馬憶敏突然有些同情申莫言,有這樣一個父親,如何能夠成為一個心平氣和之人?!
突然,她感覺到身旁的柳炎君也傳達出一種危險的氣息,身體似乎繃緊,偏頭看去,依然是一張面色漠然的臉孔,目光中似乎也隱藏了一些什麼東西,只是看不真切。
「我只要劉順!」申莫言也不爭辯,只是重複這一句話。
「那可要如何是好?」相國似笑非笑的說,「劉順,你家小主人一定要你贖罪,你說可要如何是好?」
劉順早已經身體哆嗦,明明是相國大人讓他進到申莫言的書房查看,這會子他要如何是好?
「算了,還是我送你走比較好。」相國歎息一聲,慢慢的說,「要讓你自己動手,只怕是年紀大了,不知道如何動手了。」
說話間,一抬手,就在這時,申莫言的身體一動,閃電般的擄了劉順過來,口中依然恭敬的說:「這樣一個奴才,還要父親大人親自動手,豈不是髒了父親大人的手?罷了,還是交給孩兒吧。」
「莫言!」相國臉上有些掛不住,壓低怒火,喊了一聲。
申莫言依然恭敬的說:「孩兒謝謝父親大人肯讓孩兒親自處置這奴才,也算是孩兒警告這府中眾人,自此之後,若是有誰違背孩兒的意思,等同此人!」
那劉順臉色蒼白,額上的汗不停的流,看得司馬憶敏有些同情,這劉順看來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一直哆嗦著,真的是生不如死,這父子二人可真是夠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