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明朗看向窗外月光,那月光如水鋪了滿院,心中突然有些悵然,如這月光般的女子,他微微苦笑一下,這月光總讓他想起一個人,卻只能藏在記憶深處,唯一能夠一再憶起的只是耳畔索繞不去的笛聲,那吹笛之人早已經深藏於心底,不能碰觸。
有很久沒有見過她,因為他沒有理由讓一直遠離皇宮生活的她回到皇宮生活,皇宮裡只生活著一位放不下心結的女子,而她,一直生活在所有人視線之外,安於被人遺忘的隨意和淡然。
「玥兒,這樣的女子不是沒有,而是要看天意,有時候,會恨不相逢未嫁時,或者,相顧無語淚兩行。」司馬明朗歎了口氣,看向司馬玥,慢慢的說,「和為父說,是不是心中有了某人的痕,若是真的喜歡,為父可替你作主,允你娶她為妻。」
司馬玥心中苦笑一下,就算自己的父親是大興王朝的唯一至尊,卻也不能允許叔叔娶侄女為妻,那是倫理不許,也是有違天意的事,說不得,甚至想不得。「孩兒只是心有此意,並無心儀之人。」
司馬銳自屋內出來,憶白和憶敏都已經歇下,睡得踏實,卻不見楓兒在房內,沿著小道走到花園,如水月光下,整個花園亮若白晝,兩棵挺撥的樹間,一個溫婉女子坐於鞦韆上,正自輕晃鞦韆,長髮隨晚風輕飄。
「楓兒,夜深了,外面涼,怎麼還不回去歇著?」走過去,司馬銳微笑著,輕聲問,心中其實有些忐忑,兒女外出的事怎能瞞過冰雪聰明的妻子,他得想想如何解釋這幾天的事情。
慕容楓面上帶笑,稍有幾分調侃,側頭看向司馬銳,輕聲說:「想好如何向楓兒解釋憶白和小敏兒的事了嗎?」
司馬銳一笑,心中一直在思忖如何開口,他早知道此事瞞不過妻子,而妻子不說,是她天性,事情已經發生,問了,不過擔心,不如不問,埋於心底,連同焦慮擔心一起,一直等到一雙兒女歸來,才見她眉端少了些不安。
近十六年的歲月,時間彷彿在楓兒身上停頓了下來,除了眉間多了幾分為人母的慈愛,為人妻的賢淑,已為少婦的嫵媚,竟然看不出歲月痕跡,眉眼依然一如當初。
在妻子旁邊坐下,鞦韆上,二人相偎相依,任鞦韆慢慢輕晃,花園中,鮮花綻放,美得很是不真實。
「是司馬玥出了事情,被虜獲去了烏蒙國,他是皇上最心疼最花了心思的一位皇子,也是皇上悄悄定下的太子。」司馬銳溫和的聲音,緩緩的語速,「我自雅麗處得了消息,說她哥哥把一個姓司馬的人放於狩獵場中,她聽消息中對此人的形容相貌描寫,斷定就是皇上的兒子司馬玥,立刻通知我想辦法前去營救,時間遲了,這司馬玥必定會死在烏蒙國,尤其是聽說申莫言正好也在烏蒙國京都,他一直深恨大興王朝司馬之人,若他知道司馬玥在狩獵場,肯定不會放過。」
慕容楓偎在丈夫懷中,不言不語,靜靜聽著。如今事情已經結束,心可放下,只是聽著,想著,仍然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