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她醒來之後,見北初初的手臂還搭在她的身上,她抓起她的手腕想拿開的時候,發現她身體有些異樣。
這種異樣還是讓太醫來說比較好。
「一一,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我得了絕症了?一一,嗚嗚……我不想死啊」。北初初抱住君一一,鼻涕眼淚抹了她一身。
看一一這麼嚴肅的態度,一定是她得了什麼絕症,怪不得這些日子她一直覺得自己身體不舒服。
君一一尷尬的推開北初初,這個女人怎麼說摟就摟說抱就抱,搖晃著她的肩膀道:「不是什麼絕症,你只要去太醫院讓他們給你開幾副藥就可以了」。
「那我馬上就去」手忙腳亂的套上衣服,叫了外面守門的宮女就去了太醫院。
她是不想讓人跟著的,但自己又不知道太醫院在哪裡,到了那裡之後便把那個領路的小宮女遣退了。
氣喘吁吁的推開太醫院的紅色大門,院裡曬藥材的藥童,看著北初初身上的衣服,馬上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金安」。
「免了,免了」北初初揮了揮手,把他扶了起來,柔若無骨的倚在了他的身上,惹得那藥童身子緊緊的繃著,清秀的臉上飄著兩朵紅暈:「別誤會,我走不動了,扶我去看太醫」。
古代的小男生還真是純情,不就碰了一下嘛,臉就紅成這樣,萬一以後娶了老婆,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還不得噴血而亡啊。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太醫收回搭在北初初手腕上的手,跪了下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北初初的臉色現在難看的可以,忍不住斥責道:「太醫,我都快死了,你還恭喜我賀喜我,你詛咒我早點死是不是?」。
太醫被北初初的氣勢嚇到,身子不住的顫抖著,爬到北初初身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有了身子,微臣自然要恭喜,還望娘娘明察,微臣決沒有忤逆之心」。
北初初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傻傻的看著太醫不動了,怎麼可能?她穿來之後並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兒,怎麼可能懷孕?:「你是不是誤診了?」。
太醫不住的磕著頭:「老臣決不敢欺瞞娘娘, 娘娘已懷孕四月有餘」。
四月有餘?那不是她穿來之前,現在她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北初初自己尋歡,卻讓她來幫她受罪,更可笑的是,她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
「起來吧」怪不得君一一那傢伙不敢親自和她說,要是她告訴她懷孕了,她一定激動的掐死她:「這件事對皇上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微臣謹遵娘娘懿旨,待老臣給娘娘開幾副安胎的藥,娘娘身子虛,要多補補」太醫去開了方子又讓藥童配了藥,這才轉交給北初初。
回去的路上,北初初抱著藥,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怎麼想怎麼覺得事情複雜的厲害,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況且呆在自己身體裡幾個月了,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會兒受傷一會兒暈倒,這藥倒是沒吃多少,她不擔心生出畸形兒,可是……她經常勞累,又加上前陣子日夜顛簸去流晏,就怕孩子營養不足。
雖然她恨北初初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痛苦,可是孩子是無辜的,而且自己以後也會是她的娘。
這些問題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最最重要的是,孩子他爹是誰?
第一個人應該排除李束,因為她中藥的時候,他都不管。
第二個人應該排除西夜文軒,因為西夜文軒除了上次在妓院,他也是偶爾抱抱她。
若孩子是他的,他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碰她。
難道……是李徹的?老天爺!不會吧?北初初以前和李徹關係不錯,很有這個可能。
但是,關鍵是,她又不喜歡李徹。
自顧想著,絲毫沒察覺前方有個人背對她站著,搖了搖頭,不管是誰的,這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抬起頭,眼前一黑,已經撞到了那人的後背上,鼻子撞的生疼,手中的藥散落了一地,忙蹲下身去撿。
小手卻被一隻大手握住,她抬眸,心跟著慌了起來,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糟了!這些藥……
尷尬的笑了笑:「一一病了,我去給她抓點藥」。抽回手,把散開的藥又重新捆了起來。
站起身,不敢去看他如寶石般的黑眸,心撲通的亂跳著,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先走了」。想從他身邊繞過去,卻被他拽住了胳膊。
「你懷孕了,對不對?」他盯著北初初慌亂的臉,眸子變得深沉了起來。
早在她受傷的時候,太醫為她把脈曾經告訴過他,她體內隱隱約約的有一道脈,因為她真氣到處流竄,所以無法確診是什麼脈。
他雖醫術不精,還是分辨的出來剛才的那些藥是幹什麼的。
北初初的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使勁的拉了拉,也沒能把胳膊從他手裡拽出來,氣急敗壞的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懷孕」。
在這個時代,自己的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是要浸豬籠的吧,李束是王爺,她肯定會死的更慘。
「孩子是我的」。
秋天的中午炎熱的厲害,北初初忍不住瞇緊了眸子,看著他,任時間靜靜的流淌著。
風吹起頭上垂下的流蘇,發出叮叮噹噹悅耳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份寧靜:「怎麼會是你的,你根本就沒有碰過我」。
她可沒有忘了,當日她中藥,他是怎麼羞辱她的,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會碰嗎?
李束上前一步,抱緊了北初初,閉上眼睛汲取著她的髮香,:「在四個月我們還沒成親之前,那日你醉酒了」。
將她擁入懷裡的那種踏實的感覺,也隨之而來。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放手了,更何況這個女人的肚子裡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屬於他們的結晶,他一定會好好的守護。
她寧願這個孩子是李徹的,她寧願這個孩子是西夜文軒的,她也不想這個孩子是李束的。
她要的愛沒有缺點,她要的家庭沒有缺陷。
自從暖玉進門的那一刻起,他的愛已經不完整,現在懷了他的孩子,難道還要讓她回去束王府,和暖玉朝夕相對嗎?
她能容忍自己的孩子還有一個二娘嗎?
不,她容忍不了。
她眼神冷冷的,她絕不會跟著他回流晏,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認一個花心的不負責任的男人為爹:「束王爺,請你放開我」。
北初初冰冷的語氣,刺痛了他,:「跟我回去好不好?回流晏,回我們的家」。他雙手抓著她的肩,那語氣中甚至帶著哀求。
他放下所有的自尊,他乞求著,她能夠點頭。
「我不會跟你回去,照顧好你的玉妃吧,可不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更何況……」北初初頓了一下,心裡的酸意由胸口竄到鼻間:「她現在也有了身子」。
轉過身,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吸回殘留在眼眶裡的淚水,她哭什麼,她要笑,省的以後寶寶生出來了是個愛哭鬼。
小手放在肚子上,真不敢想,她這麼平的肚子裡會有一個四個月大的生命,微微勾起唇角,寶寶,娘一定會把爹的愛一併給你。
頭上的叮咚聲又開始響起,轉眼間她已經走出了幾丈遠,忽略身後的視線,北初初挺直了身子,這麼做——她不後悔!
後面傳來李束的聲音,如鐵錘般重重的敲上她的心房:「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長時間,難道連讓孩子叫我一聲爹的權利,你也要剝奪嗎?」。
北初初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著,這句話猶如千斤重擔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是她的錯嗎?:「李束,我給你機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李束想也沒想的接口就道:「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孩子出生以後跟著我姓,懷孕期間女人最是喜怒無常的,所以你要堅決服從我的命令,不得頂嘴,不准惹我生氣,不能……」。北初初臉紅的可以,聲音也小了下來。
「不能做不能做的事」。
李束走過去,站在了她的面前,這些條件就算她不說,他也會那麼做,只是最後一句沒聽明白:「什麼是不能做不能做的事?」。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
北初初小聲嘀咕了一句,:「聽不懂就算了」,把藥塞給李束,現在她得去找西夜文軒談談,就算她想走,也得西夜文軒放人。
畢竟是西夜文軒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一國之後,要是她消失了,免不了西夜文軒要遭到非議。
她已經對不起他太多了,不能再給他添無端的是非。
「好好,我都答應,你不要走」李束大步跨到她前面伸手又攔住了她的去路。
北初初使勁的推著他,臉上稍有不悅,:「笨蛋,我去找西夜文軒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