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季薰在書房和老管家、歐正商談大事。
「我們會尊重少夫人您的決定。」歐正表情冷峻,神色卻劃過一絲不悅。儘管口吻是禮貌尊重,但還是聽出了幾分責備的意思。
「我知道你們不希望我嫁給允炫。」季薰無奈地歎口氣,她何嘗願意,她多麼希望和絕夜在一起,可孩子怎麼辦?
「少夫人,我們沒權限制您追求幸福,這五年裡您為少主和家族付出這麼多,我們感之不盡,少主沉睡了五年,不能讓您再繼續等下去,浪費青春不說,對小影和小雅也會造成影響。」老管家幽幽開口,聲音瀰漫淡淡的憂傷。
季薰垂下憂傷的雙眸,看著手中的藍色杯子,熱咖啡飄著濃濃的香味和白煙,讓書房充滿了香味,緩和了嚴肅的氣氛。
「小小姐和小少爺可以隨您和辰先生生活,但不能換姓改名,等到他們滿十八週歲,需回到這裡繼承冷淪家族。」歐正冷漠地說,不帶一絲情緒。
「這個我明白,謝謝你們。」
……
陽春三月,樹木吐翠,百花爭艷。
夢幻的遊樂園,充滿歡樂和童話色彩。
「爹地,我要坐摩天輪。」小雅拉著辰允炫溫暖的大手,欲往摩天輪那邊走去。
「不准坐摩天輪!爹地陪我去猛鬼屋。」小影拉著辰允炫另一隻手,用著命令的口吻,小小年紀就有了大少爺的脾氣和性格。
「爹地,小影欺負我,不要去猛鬼屋啦。」
「小雅,明明你就是害怕才不想去。」
「我害怕?別開國際玩笑。」
……
兩個小傢伙又在爭吵,站在一旁的季薰,似乎沒有勸架的打算。
遊樂園,每對戀人都會來的地方,也是最重要最美好的回憶之一,讓她十分憧憬。
「不如爹地先和你們去玩過山車再玩其他的好嗎?」辰允炫總是很有耐心,對孩子更是比季薰對孩子還要好幾倍。雖然不是一起生活,但他常常來愛丁堡住幾天,睡覺前給小雅講童話故事,教小影游泳,放模型飛機,下廚給兩個小傢伙做好吃的食物,父親該做的,他都做得十分完美,是個稱職的父親。
「好耶!小雅要坐過山車。」小雅開心到跳起舞,引來遊客鼓掌歡呼,甚至拍照。
小影愛耍帥,也在一旁跳起邁克傑克遜的太空步。才五歲的他們不僅能歌載舞,還學會了英語和寫漢字,一百首古詩輕易背誦出來。
季薰呆呆地看著跳舞的小影,總是看到兒子就能讓她想起沉睡的絕夜。等待五年,盡心盡力照顧他,滿懷希望與期待盼著他甦醒,結果,希望與信心在每一年消耗殆盡,得到的是他不會甦醒的結論。
請來那麼多專家給他治療,她以為她親自照料他,會讓他的病有好轉,可是,今日如當年,他依舊像個睡美男。醫生都失去了信心與毅力,勸她放棄,重新生活。
可她放不下,也放不了……
每次忍受不了殘酷的生活而躲在被窩裡默默哭泣,他從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堅持五年照顧他的日子裡,她經歷了多少苦難與折磨,三天三夜把故事說完,也無法體會她所承受的痛苦。
每次懷著希望與期待,看到的卻是他一年又一年躺在床上無動靜。她趴在床邊,一年又一年將眼淚哭到枯竭。
她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他就不能努力一點?
或許,她不該有這麼奢華的想法。頭部中槍,尤其是子彈破壞了他的最高級中樞神經,他沒死已是21世紀最大的神話和奇跡。所以,她不能奢求他會甦醒。
「小安姐,你覺得我該嫁給允炫嗎?」
「少夫人,您怎麼哭了?」小安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給季薰擦拭臉上滔滔不絕的淚水。
「難得和小影小雅來遊樂園玩,我怎麼能哭呢?」季薰對淚水失去免疫,要不是小安姐給她擦淚水,她還不知自己竟然哭了。
「少夫人沒必要去擔心未來的事,辰先生對您那麼好,又和小影小雅感情深厚,嫁給他比嫁給別的男人好多了。」小安沒有顧慮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多年的相處,已和季薰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夜他……真的不會醒來了嗎?」季薰蒼涼一笑,雙眸流露出看破紅塵的悲傷和憐憫。
「少夫人是為了讓小雅小影有個美好的童年才離開少主,十幾年後少主真的醒過來的話,相信他也不會責怪您的。而且少主若是能甦醒,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弱智。」
「嗯。」
……
澄淨的夜空,星辰燦爛。
五十層高的大廈,辰允炫包下最高層的旋轉餐廳和季薰共進燭光晚餐。優美的鋼琴旋律和小提琴十分融洽結合,彈出每個人心中最渴望愛的感覺。
季薰穿一條白色抹胸連衣裙,裙擺拖地,襯得她十分高挑優雅。黃色長卷髮盤起來,白皙的肩膀留著一小撮卷髮,充滿女人味,也不失可愛和高貴。
辰允炫穿黑色西裝和黑色西褲,筆挺的身板把他襯得威武英俊,成熟的臉龐已無五年前的青澀。刀削立體的五官完美無缺,雙眸裝著對她的愛和溫柔,唇邊永遠掛著一抹淡淡而幸福的微笑。
「看來,你是準備很久了。」季薰笑道,看著餐廳每個角落都擺滿了玫瑰花,簡極快成了玫瑰花王國,空氣中的香味濃烈而讓人陶醉不已。
「我付出那麼多,只為了一個我心愛的女人,那個人就是你。」辰允炫真誠地告白,牽著季薰纖細的左手,往紅色玫瑰花中間的紅地毯走去。
他的心意終於在今晚要向她表達,希望她能體會到他對她的愛。
在動聽的鋼琴和小提琴的旋律下,辰允炫憑空變出一支紅色玫瑰花,嚇了季薰一跳。
縱然他不說,她也知道他為這魔術苦練了一個兩個月。
單膝下跪,他的左手拿著一支紅玫瑰,代表他愛她一生一世。而右手拿著一個紅色小盒子,五克拉的圓形鑽戒在迷離的燈光下,閃爍著無與倫比的美麗。代表他願意和她廝守終生。
「薰,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做我最愛的妻子嗎?」辰允炫的雙眸如星辰明亮璀璨,可看出他的真誠和對她炙熱忠誠的愛。
他耐心等著她的答應……
季薰呆呆地看著辰允炫,雖然知道他會向自己求婚,但還是有點吃驚。
過了十幾秒,誘人的櫻唇微微張開:「我……願意。」
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花和鑽戒,儘管她笑得很開心,可心裡卻是抑制不住傷心。
絕夜,我們真的有緣無分了嗎?
「謝謝你,薰……」辰允炫激動到眼眶閃爍著喜悅的淚光,緊緊抱著季薰。
他不會放手的,從這一刻起,他終於能正大光明愛她,擁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