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醒醒,你做噩夢了,我們都會陪著你的。」耳邊響起辰允炫急切憂傷的聲音,季薰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耳畔依舊迴響辰允炫憂傷溫柔的聲音。
「我……絕夜……」張開乾燥蒼白的櫻唇,她看著圍著她的人,沒有絕夜的身影,他不在,令她的心揪成一團,很痛很痛。
「渴了吧!喝點水。」安婉柔端起水杯,麻衣則扶著身子虛弱的繼續,匆匆喝下一整杯溫水,滾燙的喉嚨開始清爽舒服,蒼白的臉蛋紅潤過來。
季薰靠在床頭,下身有種被撕破的痛覺,原本圓滾滾的大肚子變回了平平的腹部,她覺得身體與心靈都被掏空了一般,沒有安全感。
「好點了嗎?」麻衣輕聲問道,看著季薰出神而呆愣的模樣。辰允炫垂首,心裡難受。他知道季薰心裡只有絕夜,但他做不到真心祝福他們。
「夜……他在哪?你們快告訴我,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季薰情緒激動,抓著麻衣的手臂搖晃,不停地請求。淚水沾濕了粉色的病服,淚痕不斷加深,淒涼的哭聲一遍一遍撞擊著辰允炫的耳膜。
「他還在手術室。」本來他們不想告訴季薰,等絕夜動完手術後的真實情況拿到了,才準備告訴她。因為怕給了她希望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失望。
「帶我去!炫,我求你了,我要見他……」季薰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卻被麻衣按住。
「你瘋了!剛生產完不能亂動,等他做完手術也不遲,為什麼你就不珍惜一下你的身體?」麻衣發怒了,她不想看到季薰在生死邊緣徘徊,那種痛苦她無法全部體會和瞭解,最讓她難受的是季薰獨自承受的痛苦。如果愛一個人要在貧富、疾病和生死中煎熬,那麼,她寧願不愛。
「我不能失去他,你們明白嗎?我愛上他了,沒辦法看著他離開我,好痛苦……」
辰允炫心一驚,他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轉頭看著痛哭的季薰。她說她愛絕夜,如何不叫他心痛?他和她多年累積的感情敵不過絕夜對她的愛,為什麼?
「讓我見他,求你們了……夜他不會死的,他說過要娶我為妻,你們帶我去見他,麻衣、小柔……」季薰苦苦哀求,麻衣和安婉柔愣在原地,真的沒辦法讓季薰遭受更大的打擊。
辰允炫站在床邊,低著頭,雙手握拳,青筋暴露在白皙的皮膚,十分駭人。不怪她,他不怪她愛上了絕夜,沒辦法去恨她,他太愛她了……
「我帶你去見他,若他死了,你必須嫁給我。」辰允炫篤定的語氣與眼神讓季薰的心跳漏了半拍,平靜下來,她才發現剛才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徹底傷了他的心。
冷峻剛毅的臉龐讓他變得有點心狠手辣,尤其是那雙冰冷的丹鳳眼,黑瞳如一潭千丈不見底的湖水,深邃冰冷,讓人琢磨不透,暗藏殺機。瞳孔倒映的是她蒼白冰冷的面孔,沒有一絲溫度。
「嗯。」輕聲應道,夾著七分的憂傷與無奈。
她的心平靜,垂首,一雙充滿靈氣的水眸流露出冰冷刺骨的光芒。
絕夜,你若離我而去,我寧可不讓你救我。
辰允炫橫抱著季薰往手術室走去,途中沒有話語,像啞劇一般失去生氣。麻衣和安婉柔跟在後面,心裡十分擔憂。
「薰,你怎麼來了?快回去休息。」丫丫遠遠地就看到季薰他們,跑過去阻攔。寒淺逸先站起身,剛好看到手術室的紅燈暗了下來。
「讓我下地。」季薰張開櫻唇,聲音如同蚊鳴。雙眸盯著手術室的門口,面無表情,無悲傷無痛苦。
辰允炫彎身,小心翼翼讓季薰在地上站穩。夏乃初在一旁看著她,好擔心待會醫生出來宣佈的結果是噩耗。
季薰一步一步向手術室走去,三位穿手術服的男醫生走出來,身後五位護士推著手術車出來。她看到絕夜安靜地躺在手術車上,頭部纏著繃帶,左邊染出鮮紅的花朵,氧氣罩給他提供足夠的氧氣存活。
「我未婚夫情況怎樣?」季薰用著質疑的口吻問道,看到醫生凝重的臉色與表情,她的心揪成一團。
「我們已經盡力了,冷淪先生頭部中槍,彈頭進入顱腔後,大面積傷及最高神經中樞。他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但是……至於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或許會在下一秒,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甦醒。」
也就是說,他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