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薰嚇得雙眸睜大,張開櫻唇卻說不出話。心跳彷彿停止了,好痛好痛。「小初,對不起……」為了兩個兒女,只能犧牲弟弟。
「姐姐,沒關係,你不要自責也不要為我難過,如果死後我的靈魂可以淨化,我希望在天國和二姐團聚。」夏乃初流下悔過的淚水,閉上雙眸,等待解脫。
「小初……」季薰傷心地輕聲喊著,歐正扶著她轉身往銀色轎車走去。兩邊都是和她有血緣的親人,她不想失去弟弟,也不想失去兒女,也不想再見到有人死去,她害怕,她好害怕。
「砰」子彈又飛進夏乃初的右手臂,他咬緊牙根,不發出一點聲音,額角卻冒出細微的冷汗。
「小初——」季薰心痛,轉回身,當看到弟弟那麼痛苦,她恨不得子彈打在她身上。「圭哲,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小初?他是無辜的,不要連累他,求你放了他,求你了。」
「我不是說了嘛。你待在我身邊,做我的女人,而冷淪絕夜必須下地獄。」圭哲的口氣十分囂張自大,嘲諷的眼神在絕夜身上遊蕩,充滿挑釁的味道。為愛癡狂成恨,愛恨剪斷情緣。
「不!我不能背叛絕夜,他對我來說和親人一樣重要,我不能失去他。」季薰的語氣堅決,她不清楚對絕夜的感情是愛情還是親情,他對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但她只知道不能失去他。
「圭哲,放下仇恨,我們會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重新生活好嗎?」
「閉嘴!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重新生活?我落得這副模樣是拜誰所賜!」圭哲憤怒的咆哮聲衝擊著季薰的耳膜,疼痛難忍。
絕夜沉默冷靜,表面鎮定從容,其實他心裡有些恐懼。如果季薰不在場,或許他輕而易舉就能殺死圭哲。紫眸射出冷冽的光芒,他的右手依舊放在半空,槍口對準圭哲的頸部。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手槍,正對準圭哲的大腿,「砰」發射出去,準確地擊中了圭哲的右腿。
「啊!」圭哲冷悶一聲,鬆開左手,雙膝跪在地上。夏乃初趁機跑開,右臂的疼痛麻木了他的身體,沒跑幾步就倒在地上。
開銀色轎車的司機吳東接到歐正的眼神暗示,將車速提到最高,像火車一般急速撞向圭哲。
季薰用右手遮住雙眸,她不想看到圭哲死的模樣。難道一定要犧牲才能解決事情的嗎?
「啊——」圭哲正想站起身,抬頭就看到一輛銀色轎車撞向自己。眼睛睜得很大,眼珠子彷彿要掉下來。一秒兩秒,「砰」鬼魅般的銀色轎車把圭哲撞飛三米遠。
絕夜面無表情,轉身走向十米遠的繼續。她沒事真的太好了,無論要犧牲多少人和金錢,他都無所謂,哪怕是他的性命。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
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換來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換來今世的一次相識。
前世五百次的相識,換來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換來今世的一次相愛。
「沒事了。」絕夜輕輕地拿開季薰的右手,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定驚嚇到她和孩子。將她擁入他寬闊溫暖的懷裡,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肚子。
「夜,我們回去。」
「嗯。」
「姐姐……」躺在地上的夏乃初甦醒過來,睜開眼,看到幾片雪花落在他的額頭。又要下雪了,這個冬天真冷。
「小初,姐姐在……」季薰回過神,向五米遠處的夏乃初走去。謝天謝地,小初還活著。
歐正看到圭哲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才安心叫吳東開車回去。
「歐叔,扶他上車。」
「是,少主。」
歐正扶起受傷的夏乃初,先往銀色轎車走去。絕夜扶著季薰站在原地不動,她轉頭看一眼躺在血泊裡的圭哲。「安息吧!圭哲。」
如果不被愛情迷失方向,拿得起放得下,或許圭哲的未來一片光明,前程似錦。
絕夜的右手輕拍兩下季薰的肩膀,她點頭,和他邁開了雙腿,往銀色轎車走去。
「季薰,既然我得不到你,他也別想和你廝守終生,和我下地獄吧!」身後響起鬼魅一般的聲音,季薰的心咯登一下,沒有了心跳的氣息,緩緩轉身,看到圭哲憤怒的臉龐,而後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砰」的槍聲殘忍地響起,刺傷她的耳膜,她聽不到身後夏乃初在拚命吶喊:「姐姐,姐姐……」
季薰覺得世界突然好安靜,安靜得讓她感到害怕,一時之間腦海一片空白,身子也變得好重,最後聽到的五六聲槍聲令她醒來。
「夜……」季薰抱得很緊,雙手抓住絕夜的紫色休閒西裝,關節蔥白,心生死亡的念頭。
夏乃初丟掉手槍,第一次開槍殺人,而且還是圭哲這個大惡人。報仇了,可心卻是那麼的痛。他率先跑過去,冷淪絕夜不能死,否則他一輩子也心不安,二姐也是這樣走的,他不會讓絕夜也這樣離開姐姐。
「薰……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要堅強活下去……」絕夜蒼涼一笑,如同雪花純潔美麗。閉上紫眸,唇角浮現幸福知足的微笑。頭好痛,那顆子彈射中他的頭骨,鮮血染紅他的紫色西裝。為她付出這麼多的努力,他覺得值得。雖然不能繼續愛她了,不能看著他和她的孩子出生,也不能給他們一個完整幸福的家,但他給了他們三人新的生命。能死在她的懷裡,真是太好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薰,原諒我的自私。
「不!不……不要——」
季薰撕心裂肺地哭著,吶喊著。雙手抱住絕夜的頭,她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心中的恐懼讓她如墮地獄,看不到光明與希望。他不會死的,他承認要給她一個完整幸福的家,他怎麼可以離她而去!他不能這麼殘忍自私,她寧可隨他一起離開。
「絕夜,不可以,你不能離開我,不要……」季薰力氣不夠,抱不住絕夜沉重的身體,他慢慢向後倒去,她的心四分五裂,疼得她痛不欲生。雙腿有液體流下來,好像是羊水破了。「雅兒、影兒……」
「姐姐。」夏乃初及時扶住季薰,「我姐姐要生了,抱她上車。」
吳東小心翼翼抱起半昏迷狀態的季薰,歐正撕開衣服用來圍住絕夜的頭部,防止失血過多而休剋死亡,剛才他聽到少主還有細微的呼吸和心跳。
這時,救援部隊及時趕來,救護車也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