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時間裡, 我努力迎合你,不管是衣著還是生活模式,可是事實證明,我不適合,不,應該是說我們都不適合彼此。」
「住嘴!不要再說了!」絕夜猛地抬起頭,狠心用右手掐住季薰白嫩的脖子。她依舊沒有反抗,好像抱著已死的決心。看到她蒼白的臉龐逐漸紅潤,他心中的憤怒逐漸淡去,紫眸的嗜血氣息也逐漸散去。鬆開手,緊緊把她抱入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有心打你,我沒辦法控制我的行為,你原諒我好不好?今天的事當作沒發生,我們都忘掉,我保證,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任何條件都答應你……」
絕夜瘋狂地說出他心中的話,緊緊地抱著季薰,彷彿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誠懇的請求換不回她的答應。
「分手吧!繼續在一起也沒意義了。」即便說這句話時,心房有點痛,有點不忍心。跟他在一起時是有過少許的快樂,但都抵不過他給她帶來的痛苦。
猛地推開季薰,絕夜的雙眸仇視她,彷彿要置她於死地,額角隱約浮現駭人的青筋,緊抿的薄唇蒼白冰冷,雙手握拳,隱約間聽到咯咯的聲音。
「分手?真好笑,你以為你有資格說分手?你不想報仇呢?你的奶奶和你弟弟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讓他們下地獄。」他發出冷笑聲,傳到他心裡,他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他在嘲笑他自己,竟然害怕她說分手。
季薰看著絕夜冰冷的笑容,聽著他瘋狂的笑聲,她現在什麼都不怕,甚至是死亡。就用他的一句話:只有死亡才能解決一切。
「我是沒有資格說分手,你也不會讓我離開,但我告訴你,別再拿報仇和親人來威脅我,報仇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雲貞若是死掉,我父親也不會回來了。至於我的奶奶和弟弟,如果他們死了,我也會跟他們去天堂。」
聽不出季薰的話裡是否帶有感情,唯一可看出她的瞳孔換上了灰色,彷彿已死的人,她的決心已定,必須和絕夜一刀兩斷,一了百了。
絕夜冷不防地拉住季薰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放到書桌上,憤怒地將一旁的電腦和書籍用具都推到地上,他坐在她身上,瘋狂撕扯著她的連衣裙。
「季薰,你給我聽清楚,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敢背叛我,你就等給你的親人和朋友收屍。」解開黑色襯衫的前三個扣子,絕夜低下頭,瘋狂親吻季薰誘人的鎖骨。他無法控制自己瘋狂的行為,一心只想佔有她,發洩狂暴的憤怒。請她原諒他,一定要原諒他。
「放開我!混蛋!你除了躺在我身上,你還會什麼?」季薰扯開嗓門憤怒地大喊,此時的她顧及不了絕夜的尊嚴和心情,她不會再跟他那個,每次都會讓她想起四年前,他強姦她的那個晚上。她渾身顫抖與害怕,抬起頭,她朝他的手臂狠狠咬去。
「啊——你!Shit!」
絕夜從書桌上跳到地上,捂著被季薰咬傷手臂的傷口,憤怒的表情瀰漫濃烈的恨意。他想不到她會反叛他到這程度,明明他都有放下面子求她原諒,可她為什麼就要再次傷他的心?
「強姦犯!我恨你!」季薰沒有經腦思考就憤怒罵出這句話,靠在書桌,頭髮有些凌亂,淚痕掛在蒼白的臉蛋上,添了一抹淒涼的味道。
「強姦犯?原來你一直把我當強姦犯看待。」絕夜發出淒涼的笑聲,側身,仰頭狂笑。她知道強姦犯這三個字有多傷他的心嗎?他本以為她早就冰釋前嫌,原來他一直看錯了她,回國和她相處的這一年時光裡,他還是摸不透看不透她。
「四年前的那個晚上,我永遠也沒辦法忘記,我恨你!恨你入骨!即便這一年你稍微對我好,可也抵不過你帶給我的傷害。每天要按照你的生活模式生活,要服從你的命令,我沒有一點快樂和自由。最恨的就是你要將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我不是機器人,我有想法,我會思考,跟你在一起,除了無盡的痛苦,還有絕望與恐懼。」
她放在雙腿兩側的雙手握成拳,彷彿有捏碎骨頭的衝動和生氣。淚水一滴一滴才眼眶跳出,原本乾涸的淚痕再次濕潤,原本痛苦的心再次痛起來。
「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一直以來她是這樣看待他,為什麼不早告訴他?為什麼她不叫他改?為什麼不給他機會?為什麼不肯原諒他?為什麼?
絕夜轉身,看著眼前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季薰。這一刻,他發現,她是他觸摸不到的愛。努力了這麼久,也付出了這麼多,依舊走不進她的內心,博取不到她一分的愛。付出的努力都成了白費,是不是代表要他放開她,讓她飛出金籠,尋找另一片藍天呢?
「你只有兩個選擇,我只有兩個後果:今天不讓我離開你,今天便是我的忌日。」季薰止住淚水,擦乾淨臉龐,勇敢說出分手。這次心房不只有痛苦,還有不明的情愫。
再次聽到她說分手,他的心死得更徹底,更決絕。原來愛情就是這樣,即便在一起也會在某一天分手。不是兩廂情願的愛情不是蜂蜜,是那帶來痛苦與死亡的毒藥。
「好!如你說的,我們分手吧!從今開始,我們一刀兩斷,沒有任何關係,不再見面。」
許久,季薰盼到了絕夜的允許。
他深情又絕望的目光依然留在她身上,她那蒼白帶著淚痕的臉龐最後留在他心裡,成為最後的回憶。他不想移開視線,他怕以後思念她,會想不出她的模樣。她說她痛苦,所以他放開她,因為他希望她快樂。
她沒有話語,決絕直接地離開了他的視線,他沒有回頭,他怕他一回頭就會後悔放開她,心裡喊著:不准回頭,讓她走!
季薰打開書房的木門,看到老管家站在門口等候。
「季薰小姐,請你不要走……」
「讓她滾!從今以後不許她踏進愛丁堡半步!」絕夜憤怒的咆哮聲傳出來,依舊未回頭,寂寞的背影如此淒涼……
季薰也沒有回頭,但也聽到了絕夜的話,他的狠心讓她很心痛。走出書房,腳步由慢到快,她一路奔跑,途中沒有僕人阻攔她。最後,她跑出巨大的城堡,見到了灼熱的陽光。城堡的黃金大門為她敞開,她繼續奔跑,直到跑了半個小時,離愛丁堡很遠很遠了……
天空由晴朗轉變滿天烏雲,接著雷電交加,狂風大作。公路上的車輛變得越來越多,車速越來越快。
季薰赤腳踩在柏油路上,一滴小雨滴掉在她頭上,駐足,抬頭,更多的雨滴落下,伴隨著閃電雷聲,雨滴也變成了傾盆大雨。她孤獨一人站在路邊淋雨,沒有躲雨和求助的打算,車輛濺起的巨大水花潑在她身上,頭髮和衣服都粘著肌膚,樣子十分落魄和淒涼。
什麼都不重要了,即便傷透了他的心……
「少主,外面傾盆大雨,季薰小姐肯定沒來得及時躲雨,而且車輛這麼多,萬一……發生意外的話,後悔也來不及,老歐我剛才派了下人去找,希望少主別生氣。」老管家在書房門口著急走動,從季薰小姐離開的這個半個小時裡,少主就一直鎖在書房裡。
「滾!不要讓我再聽到有關她的一切!」從書房傳出絕夜的咆哮聲,他坐在幽暗的角落喝酒。
窗簾被合上,整個書房漆黑一片,窗簾打開的一條小縫隙透進一些光芒射在對面坐在地上的絕夜身上。清楚地看到他難過的臉龐,舉起酒瓶,半瓶烈酒進肚,讓他的體溫升高,身體灼熱難受。厭惡地將酒瓶扔向落地窗,「砰!」窗簾被沾濕,酒瓶碎了,落地窗也砸成碎片。
「哈哈哈……」他仰起頭大笑,比哭還淒涼。一想到季薰如願離開他,他的心,疼得無法呼吸,他好後悔答應跟她分手,他寧可軟禁她,也不想讓她逃離他。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說出的話,他是不會收回的。他也沒有那份勇氣和堅強的心,他怕他會再被她傷害。
笑了沒到十秒,他的笑容轉變成哭泣,父親去世時,他也沒這麼傷心,現在為她而哭得這麼傷心。真可笑,憑什麼讓他為她哭泣?憑什麼?
他的右手放在額頭,擋住右臉龐,淚水還是從左眼流出來,一下子憔悴很多。他頹廢地靠在牆壁而坐,閉上雙眸,強迫不去想她。刀削般立體深邃的五官,英挺的鼻子,誘人的薄唇,每一處都是這麼的帥氣,可是,卻沒必要為她了。
薰,我還是這麼的愛你……
大雨傾盆,大到讓眼睛睜不開,可見度只在百米之內,路上的車輛變得稀少,偶爾一兩輛飛奔而過。
季薰像個幽靈遊蕩,赤腳踩在路上,突然一個強烈的光芒向她射來,她停下腳步,沒有逃命的打算,沒有絲毫畏懼。前一刻,她在想,如果她死了,絕夜和允炫都不用為她而難過了,也不用為父親報仇而陷入兩難之中,現在她也不用這麼痛苦。
夜,再見了……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雨聲,一個急剎車之後來了一個漂亮又驚險的旋轉,再重重地撞到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