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濃密的樹梢上,藏匿著兩條模糊難辨的人影。
夜涼如水,漆黑無邊,冷月清輝,透過斑駁的枝椏投在緊閉的窗欞上。
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身形高大的黑影輕輕附在另一道嬌小的黑影耳邊低語。
「寧兒,你準備好了嗎?」
「嗯!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開始啦!」
「好」
琉璃旭逸朝懷裡的人兒點點頭,雙掌卻朝著舞弄影所在的臥房方向翻動起來。
一時間,在舞弄影熟睡的房間裡,突地狂風大作,冷嗖嗖的陰氣陣陣逼人,驚悚嚇人的低啞嘶叫聲、恐怖尖銳的叫喊聲、若有若無的呼喚聲交織著混在一起,令人聞之不禁毛骨悚然。
緊閉的窗戶突地無聲敞開,斑駁的樹影在月光下簌簌抖動,驀地,從格格作響的窗欞中冉冉飄進一條婆娑的黑影……!
飄忽的聲音遠近不定送進舞弄影耳朵。
「舞弄影,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快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誰?」
睡得並不安穩的舞弄影霎時被耳際的聲音驚醒,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彈坐起來,頓時宛若驚弓之鳥。
她剛才……好像聽到了白雲芯那個賤人的聲音!
她一定是做惡夢了,白雲芯不是死在方卉劍下了嗎?有方卉出手,那個賤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難道是那個賤人的鬼魂……?
不、不、這世上哪有真的鬼魂!
那些都是寫書的人信口胡謅出來的,她不要自己恫嚇自己!
舞弄影驚魂未定,不禁拍拍胸口,自我安慰一番。
「舞弄影,你這個蛇蠍女人,快快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驀地,一個披頭散髮的黑影,懸在半空,輕悠悠地飄到嬌容發白的舞弄影面前。
這下,舞弄影再也不能自己騙自己,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白雲芯那個死鬼就近在咫尺。
「啊……!」
舞弄影驚恐萬分瞪大眼睛,定定盯著黑影,當下害怕得連眼睛也不會動了,渾身更是抑制不住的哆嗦著抖個不停,直似有人在搖晃著她的身體一般。
「你、你、你是人是鬼?我求求你,千萬別過來……!」
「舞弄影,你現在知道怕了!雇兇殺我的時候怎不見你會害怕,會猶豫?你當初難道就沒想過,我死後會化成厲鬼來找你算帳嗎?」
「你、你真的是白雲芯,不,這不是真的!」
「怎麼?舞弄影,我變成鬼你就不認得啦?」
「你真的死了?」
「你雇的那個殺人狂魔方卉不是告訴你了,他的利劍差點就在我身體上穿胸而過,你說,我還能活得成嗎?你看看,這就是當日他刺我的地方,現在還有一個大窟窿呢?」
黑影說著又飄近了些,只見黑影捊起覆住面龐的頭髮,將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湊近舞弄影跟前,還用瘦如枝桿的手,指了指身上某個黑洞,沒有眼珠只剩兩個黝黑的空洞,冷冷地無比怨恨地直直逼視著驚嚇顫抖的舞弄影。
「呀……!你、你、你真的是死在方卉劍下的白雲芯?」
「舞弄影,你是怕我活著回來,安王妃的位子你還是夠不著吧?」
哪知原本害怕驚恐萬分的舞弄影,聽到這句話反而狂笑起來,一改剛才顫抖的哆嗦。
「哈哈哈,白雲芯,你真的死了,方卉他沒騙我,哈哈哈,你是鬼又如何,活著的時候你便鬥不過我,現在死了,我就更不怕你了。」
「呵呵,舞弄影,你終於肯承認自己買兇殺人了,這麼說,當日我被容妍推落寒湖,也是你一手設計的?」
「事到如今,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錯,白雲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舞弄影做的,你又能奈我何?你如今業已是孤魂野鬼一個,這安王妃的位置再也沒人和我爭了,川以後也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
舞弄影確定了面前的黑影,便是她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白雲芯,她反而不再驚懼,而是相當鎮定的得意大笑起來。
「舞弄影,你笑什麼?你難道就不怕我現在要了你的命麼?」
「怕?我舞弄影會怕你白雲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舞弄影冷笑一聲,艷絕的臉龐全是瘋狂之色,只見她眸中寒光乍現。
冷不防從枕下抽出了一道黃符,飛快地貼在黑影前額上,她還沾沾自喜的拍拍手掌,將她惡毒的用心娓娓道來。
「哈哈,白雲芯,我不怕再告訴你一聲,為了預防你冤魂不散,我早作好準備,已求得玄木道長賜給我一道專門收鬼魂的靈符,想不到這東西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白雲芯,你儘管哭吧,即使變成鬼,你也一樣是斗不羸我的。」
黑影很配合的將身形定在半空不動,只是昏暗的月光照不到她慘白的面容,所以舞弄影看不清她那沒有眼珠的黑洞中,狡黠的亮光一閃而過。
「舞弄影,我和你近日無怨,舊日無仇的,你為何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來害我?令我死也不得安生?」
「白雲芯,怪就怪你命生得不好,偏偏做了川的正妻,而我那麼愛他卻只能作妾!我恨你!我對你早就恨之入骨!」
舞弄影傾國傾城的容顏此刻被她自己想像的仇恨扭曲得猙獰恐怖,她怨毒而瘋狂的目光一動不動盯著黑影,又囂張的咬牙切齒說下去。
「白雲芯,你知道自己有多麼可恨嗎?你不止霸著安王妃的頭銜,自你掉進寒湖不死,醒來後,連川的心也全部霸佔了,而你卻還對川只給了你的滿腔愛意嗤之以鼻,所以我愈加的恨你,恨不得你死,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