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
一桶又一桶,幾床厚棉被全部濕了。
大熱的天氣,全身裹著棉被,而且棉被全濕了,濕濡濡的貼著身體,既熱且濕,像是被放進了蒸籠,這種感覺太不舒服了。
濕的棉被很重,幾乎要讓蘇以心支持不住墜落在地上。
太陽高照,清風微拂。
一群人在旁邊看著戲。
楊媛和淑妃兩人坐在椅子上,旁邊有太監舉著傘為她們遮陽,又有宮女為她們搖扇納涼,看著蘇以心受罪,倒也愜意。
「阿——嚏」,雖然很熱,蘇以心仍是著涼了。
「喲,蘇以心,這麼嬌弱啊,這才一會兒時間呢,怎麼就著涼了?」淑妃幸災樂禍地說道。
「著涼?」楊媛故作驚訝的樣子,「這怎麼得了,來呀,快弄些火盆過來,可千萬別凍著她。」
蘇以心頭有些暈了,聽到楊媛的話,連罵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想著,怎麼就不暈過去?怎麼就沒人來救她?
宥熙……
看到小陳子又命人準備火盆去,淑妃暗道:真沒看出來楊媛這麼會整人,倒是小瞧了這個丫頭!果真是刁蠻跋扈的惡公主,仗著皇上、太后的疼愛橫行皇宮,也無人敢有半分怨言!還好,她們有共同的敵人要對付,至少目前,她們是盟友。
「這麼熱鬧啊?淑妃姐姐和十公主都在啊?」說話的正是剛剛才到御花園的德妃,以及賢妃。
此二女恩寵不及淑妃,但也不會因為家世而被皇上猜忌,所以在宮中位分較高,又過得安安穩穩,沒有是是非非。
聽到聲音,淑妃看了過去,笑吟吟地說道,「什麼風把兩位妹妹也給吹來了?」
「妹妹也是聽說御花園的菊花開得正好,便邀了賢妃妹妹一起來賞菊,沒想到這麼巧遇到淑妃姐姐和十公主呢。」德妃的聲音很溫柔,低回婉轉,聽著,蕩人心魄。
楊媛只淡淡掃過她們,說道,「來的正好,正好看到本公主教訓奴才。」
「教訓奴才?」德妃疑惑的看著幾個太監端來火盆,繞著蘇以心放了一圈,柴火燒的很旺,遠遠站著,都能感覺到騰騰熱氣,「這奴才犯了什麼錯,竟讓公主動這麼大的怒?」
「不過是個不識好歹的醜丫頭而已,本公主教訓她,德妃娘娘有意見嗎?」楊媛橫了德妃一眼,傲慢道。
「自然不是,只不過一個奴才而已,何勞十公主親自懲罰,交給下人做便是了。」德妃淡淡說道。
這話聽來,倒有幾分中聽,楊媛的臉色也好看了些,說道,「這個醜丫頭,以前總是跟本公主作對,本公主自然要親自收拾她。」
「原來如此。」德妃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蘇以心頭暈得厲害,只覺渾身燙得要命,似快要被火蒸乾了,難受得要命,有風吹來的時候,又像是墜入冰窖一般寒冷。
冰火交織難受,天旋地轉的暈眩,幾乎讓她意識消失,快要摔倒,只憑著最後一絲執著的信念:不能在楊媛面前丟人,才一直沒有徹底暈過去。
天殺的楊宥天,什麼時候才下朝啊!
看著濕濡的棉被幾乎要干了的模樣,楊媛又命人潑了水在蘇以心身上。
此時,已有一些宮人露出不忍之色,也許是深有同感,格外同情一樣身份卑微之人吧,但,也只是不忍,同情而已,沒有人敢去跟楊媛求情。
楊媛有皇上太后的疼愛,無法無天,儼然是宮中一霸,即便是宮中四妃,她也不會給面子。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只要你不招惹她,一般情況下,她也不會跟你作對。
偏偏蘇以心就是個例外,偏偏她就跟楊媛有過節,如今,沒了楊宥熙撐腰,楊媛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報仇」。
只是,眾人只是看著蘇以心受虐,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人悄然離開。
陽光越來越毒辣,眾人曬得難受,偏生楊媛正在興頭上,也無人敢離開。
桂花飄香,香氣四溢,於炎熱之中帶來一點沁涼。
蘇以心眼前景象模糊一片,渾身冒著熱氣,又似全身如冰塊般在融化。
楊媛和幾位妃子悠閒地吃著水果,忽聽一聲寒澈刺骨的厲喝,如炎熱之日突降霜凍,「你們在幹什麼?」
聞言,所有人皆打了個激靈,宮人們早已顫抖地跪下去,楊媛和幾位妃子起身,看著滿臉怒氣的楊宥天,都有些害怕地請安,「參見皇上。」
「皇兄……」楊媛走過去,撅著嘴喊道,卻迎來楊宥天一記冷鋒,不悅地推開她。
楊媛雖囂張跋扈,卻也不敢對盛怒的楊宥天撒嬌或者使性子,只是她不明白,皇兄為何這麼生氣。
楊宥天下朝後沒見著蘇以心,才聽宮人說十公主在御花園教訓奴才,他擔心會是教訓蘇以心,所以急忙趕過來,卻沒見著人。
他掃視了一圈,視線定格在那個裹得像粽子一般,臉上寫著「賤人」「醜女人」幾個字,忽然心中一緊,那不就是蘇以心嗎?
楊宥天快步走過去,看著滿面是異樣潮紅的蘇以心,心中突然生出不安,他暴戾地吼道,「是誰做的?」
潑水,端火盆的那幾個太監已嚇得臉色慘白,身子抖得像那在風中飄搖的落葉。
他迅速地撕碎了棉被,棉絮漫天飛舞,如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沒了最後的支撐,蘇以心化作軟物,往地上墜落,楊宥天連忙接住,焦心地喊道,「蘇以心,……傳太醫,傳太醫……」
蘇以心微微睜著眼,只看到一張擔憂不已的臉,卻看不清是誰。
無邊無盡的黑暗淹沒了她,她倒在楊宥天懷中,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楊宥天的暴喝迴響在御花園上空,如黑雲壓底般,嚇得園中一群人都不敢出氣。
楊宥天正要抱起蘇以心回乾清宮,轉眼看到四下跪倒一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漸漸鬆了手,冷聲道,「高深,送蘇以心回房,叫太醫去給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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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覺得,偶很後媽,可憐的蘇以心,總是遭受肉,體的摧殘,哎……反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