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宥天微微皺眉,心底一片冰寒,面上,卻做出一副悲慼的樣子,許久,才為難地說道,「六弟,你說的不錯,是為兄對不住你。可,你也不能讓為兄親手再害了自己的孩兒吧?這樣吧——我找個理由將淑妃逐去守皇陵,直到皇子出世,朕再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何?」
楊宥熙頓了頓,收斂了剛剛的怒意,心想,這大概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如此,「皇兄,我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剛剛轉身,楊宥熙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皇兄,以心她,怎麼樣了?」
楊宥天一愣,隨即笑了笑,說,「她已經醒了,再養些日子,便可痊癒,你不必太過擔心。」
楊宥熙的身影在書房內消失時,楊宥天立刻收了笑臉,面寒如冰霜。
他拿起那塊玉珮,冷冷笑著,詭異森然,無人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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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府內,湖畔的涼亭中,楊宥卓一臉沉痛地看著楊宥熙,勸慰道,「六弟,弟妹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要不要三哥派人幫你去找尋弟妹的下落?」
楊宥熙涼颼颼的眼神掃過他,冷冷道,「三哥,你明知道以心被抓,是皇兄的主意,又何必再裝?」
楊宥卓微微一愣,繼而搖頭,狐狸眼內滿是可惜,「六弟,你何苦這樣呢?這層紙都被捅破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楊宥熙冷笑,「三哥,我和皇兄所有的事,你都清楚,卻裝作不知道,給我們演戲看,比如上次酒樓的事,你是故意要把消息洩露給我,讓我查清楚,再找皇兄對峙,你安的什麼心吶!」
「我的心思很明瞭啊——我就是想看看,在你的心中,是你摯愛的蘇以心更重要,還是跟你骨血相連的親大哥更重要。」楊宥卓懶懶地靠著欄杆,悠閒地搖著折扇。
楊宥熙微微瞇眼,「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想知道對你而言,有沒有什麼人會比你的血親更重要。還不明白嗎?」楊宥卓神情依舊懶散,可是眼裡,有一抹哀傷,一閃而過。
楊宥熙一滯,不知該說些什麼。
幼時,和楊宥卓最快樂的時光又在眼前閃現,那個時候,跟他最親,待他最好的,不是他的母后,也不是他的大哥,而是眼前的三哥。
只是後來,他有了兵權之後,面對皇位的爭奪戰,他選擇了跟他一母同胞的大哥,而不是和他最親的三哥。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和三哥之間,徹底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