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宥熙的突然離開,梅彩只是有些失望,想必他匆匆離開,應該是跟那位傳說中的王妃有關吧。
「小姐,臘梅不是該在臘月開嗎?現在才六月,怎麼也開了?」小晴沒有注意到楊宥熙的離開,仍舊處在樹葉突然凋零,臘梅齊齊開放的震撼中。
梅彩忽然笑了笑,嫵媚而妖嬈,她漫步走到樹叢間,整個人淹沒在花海中。
折了朵開得有些艷麗的臘梅,插在鬢間,慢悠悠地自言自語,「臘梅違時而開,只怕是凶兆呢,呵呵,蘇——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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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楊宥卓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搞定,六弟妹應該很快就能醒了。」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紫煙感激地說道,順便遞了一條絲帕給他,「王爺,擦擦汗吧。」
楊宥卓頓了頓,接過絲帕,笑道,「多謝,紫煙可真是個體貼的人兒,誰要是娶了你,本王可真羨慕死他了。」
紫煙抿嘴一笑,「王爺說笑了。」
轉頭,看著蘇以心,依舊蒼白的臉有了幾分氣色,緊閉的雙眼,忽然落下兩行清淚,順著髮絲,沒入枕頭。
「小姐,你怎麼哭了?」紫煙忙上前,見蘇以心依舊沒有醒,又看著楊宥卓,「王爺,這是怎麼回事?小姐怎麼會哭?」
楊宥卓只是搖頭,歎了口氣,忽然眼睛一亮,「醒了?」
「小姐,你醒了?」紫煙驚喜地流出了眼淚,「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嚇死紫煙了,嗚嗚……」
蘇以心只是睜著眼睛,眼神有些茫然,還有徹底心死的絕望。
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剛剛夢境中的一幕。
一個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帶著她逃跑,後面有一大群弓箭手死死追趕,不給他們任何逃生的機會,直到她和那個男子被追到懸崖邊。
他倆別無選擇,毫不留戀地縱深跳下懸崖。
也就是在跳下懸崖那一瞬,她醒了,驚出一身冷汗。
讓她絕望的是,那個帶人死命追趕他們,想要她死的人,竟然是楊宥熙,她的丈夫。
雖然只是夢境,可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她不得不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她和楊宥熙,已經結束了!
從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小姐,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啊,你別再嚇紫煙了……」紫煙哭著喚著她。
明明小姐都已經醒了,怎麼還像是在昏迷啊?
蘇以心張了張嘴,很輕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卻透著堅定的決然,「我重生了。」
幾人都愣了愣,屋子裡頓時靜悄悄的。
楊宥卓心裡暗歎一聲,他似乎明白蘇以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將過去徹底斬斷了。
哎,真是可惜了。
他忽然愣了一下,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不是該高興嗎?幹嘛覺得可惜呢?
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楊宥卓冷冷的笑了笑。
楊宥熙進屋,一眼看到已經醒了的蘇以心,鬆了口氣,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四目相對的剎那,他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可是,蘇以心漠然地移開了眼,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那一刻,似乎天崩了,地也裂了,他的世界,轟然倒塌,盡成灰燼。
心,麻木的不知什麼叫痛了!
他的眼裡,是藏不住的死寂絕望。
真的,要結束了嗎?
沉默,縈繞在每個人心頭。
楊宥卓冷眼旁觀,心裡五味陳雜,既惋惜,又痛快。
楊宥熙收回了眼神,將所有情緒都埋藏在了心底,看著楊宥卓,冷聲說道,「三哥,你呆在我妻子的屋子裡,好像不妥吧?」
楊宥卓懶懶一笑,不以為意地說,「六弟,我可是好心來救弟妹的,要不是我及時出現,只怕現在,你要為弟妹準備後事了。」
心,咯登一跳。
儘管篤定了蘇以心不會有生命危險,可乍一聽到這句話,楊宥熙仍舊有些後怕。
「既然現在她已經醒了,三哥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楊宥卓搖搖頭,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傢伙!哎,算了,誰讓他是哥哥呢,就不跟弟弟計較了。
「弟妹,好好休息,要是還有哪兒不舒服,就讓紫煙來找三哥,三哥一定會不辭辛勞地赴湯蹈火。」
說完,衝著蘇以心和紫煙兩人眨了眨眼睛,狐狸眼內,是勾人心魂的狡黠。
「王進,我們是翻牆出去呢,還是從大門出去啊?」楊宥卓一副深思的樣子,「還是從大門出去吧,光明正大的多好呀。六弟,三哥這就告辭了。」
真是遺憾,看不到傳說中的夫妻大戰了!
楊宥熙既惱怒又無耐地瞪著翩翩而去的楊宥卓的背影,恨不得瞪出個窟窿來。
直到楊宥卓完全不見了身影,才回頭看著紫煙,冰冷的眼神讓紫煙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紫煙,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本王的命令擅自出府。」楊宥熙厲聲喝斥,「來人,將紫煙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
其餘人皆是一驚,紫煙更覺委屈。
很快,便有一個侍衛進來,正是高強,欲要帶走紫煙。
「慢著——」蘇以心盡量大聲喊道,只不過聲音還是細弱蚊蠅,她掙扎著下了床榻,面容又白了幾分。
高強站在那兒,很是為難,不知所措。
她擋在紫煙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楊宥熙,「奴才膽大妄為,是我這個做主子的教導不力,要罰,就罰我,要打,也打我。」
「小姐……」紫煙哽咽著聲音,「你身子虛著呢,有你這番話,紫煙已經心滿意足了。」
蘇以心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楊宥熙,有一些恨意。
「蘇以心!」楊宥熙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吼出來的,「你真以為本王捨不得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