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慘白的唐蕭後退著,虛弱的差點摔在地上。阿誠站起來一把將他扶住。
他也沒想到,李偉琦夫妻的死,唐蕭會這麼難過。可平時看起來他們有點水火不容的。
「阿誠,警察不是還沒確定嗎,那就是說明,很有可能太太還沒死,對吧。金錢豹口中的血或許是其他動物的。你說是吧?」
唐蕭眼中露出一希望,想得到阿誠的認同。想給自己留下僅存的一絲可能。
「但願吧!」
可阿誠知道,這個希望微乎其微。只是一種幻想而已。那麼高摔下去,即使沒被野獸吃掉,也早已被摔死了。
「阿誠,我先走了。這是我的手機號,一有什麼消息,馬上通知我。」
唐蕭掏出筆,在阿誠手心寫上自己的手機號。匆匆離開。
唐蕭開著車,逕直朝著山中村開去。他想起來,那天正是他讓左小歐去敬老院的日子。是他,是他害了他們。他簡直就是個劊子手。是個魔鬼。
唐蕭將車子開的飛快,開到墜崖地點。然後詢問過路村民,找到路。下到崖底。
可崖底車子的殘骸,已經李偉琦的屍體,和所有殘留物。都被警方當作證據,收回。
現場隱約可見的只有被車子砸出的一個坑,和一些滾落下來的石塊。
唐蕭的心似乎沉到了谷底,滿以為可以找到一絲關於左小歐活著的線索,卻沒想到,什麼也沒找到。
可他依舊幻想著,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就像當年左小歐不相信他死了一樣。只要一天沒見到她的屍體,他就會相信她活著。他就會等她。
從那天起,警方再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左小歐就在人間蒸發了。
而唐蕭,公司也不去,每天就在左小歐墜崖的附近尋找著。幾乎找遍整個山林。
一天夜裡,唐蕭做了一個夢,夢見左小歐滿身是血,站在一片樹林中。一直在囑咐他,好好照顧纖纖。
早上醒來,唐蕭枕頭也被淚水浸濕了。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現在最可憐的是那個孩子。自己剛顧著沉浸在失去左小歐的痛苦中,卻疏忽了孩子。
匆匆洗把臉,打電話到公司。把工作交給助理。自己就穿了外套出門了。
可剛到門外,就和迎面而來的杜雪珊撞個正著。
「唐蕭,你,你怎麼成這樣了?」
10多天了,她一直找不到他。打電話他總說忙。去公司,他又不在。來家裡幾次也是沒人。
雖然左小歐夫婦出事,她也不願意看到。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她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平時水火不容,而此刻為了他們的事,他可以這樣不辭辛苦。
看他那張臉,竟然能短短幾天,瘦了一大圈。杜雪珊心裡著實想不通。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一邊應付杜雪珊,一邊朝愛車走去。
「唐蕭,爹地昨天打電話了,說為什麼最近業績下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棄公司不顧。再說,他們只是,只是你的員工罷了。盡心就好。」
唐蕭的腳步匆忙,後面的杜雪珊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表情裡的暗淡和冷毅,是她不曾見過的。
「雪珊,我還有事,晚點去找你。」
站在車前,他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
「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去。」
好不容易今天逮到他了,她才不會輕易放手。
「隨便你吧。」
他沒有過多的爭執什麼,自顧自打開車門坐進去。杜雪珊也打開副駕駛門,急忙坐上去。
車子徑直朝李家急馳而去,一路上唐蕭都保持著沉默。只是目視著前方開著車。
杜雪珊從倒車鏡裡,望著那個臉色憔悴,依舊英氣逼人的男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愛他。愛他勝過自己。害怕失去他。
「要進去嗎?」
車子停在李家別墅前。唐蕭熄火,把臉轉向杜雪珊。
「你來這裡幹嗎?」
「看看那孩子。」
唐蕭不願意多做解釋,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杜雪珊也跟著下來,腳步匆忙的跟在身後。
今天李家異常安靜,客廳裡只有韓媽一個人在忙碌。
看到唐蕭到來,韓媽趕忙放下抹布,過來迎接。
「唐先生,您來了。」
「嗯,其他人呢,小姐呢?」
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了往日的溫馨。感覺異常清涼。
「哦,小姐在樓上呢。其他人,其他人都走了。」
韓媽眼裡閃著淚光,一臉的憂傷。
「你也知道,先生和太太,都,都不在了。家裡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了。所以,所以阿誠讓她們回家去了。」
「那你為什麼不走?」
「我,我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伺候過老爺,少爺。現在家裡只有孤苦伶仃的小姐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留下來還可以照顧她。也多虧有你們這些少爺的朋友,經常來看看。阿誠每天都會來。不然,不然這孩子,這孩子恐怕要送孤兒院了。」
韓媽早已老淚縱橫,拿著手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拭著。
「帶我上樓看看纖纖。」
杜雪珊雖然很忍心,可聽著這一老一小如此淒慘,心裡也不好受。
「小姐,你看誰來了。」
韓媽輕輕的推開門,只見纖纖坐在床上,手裡抱著一個玻璃瓶子。裡面裝著好多彩色的星星。
看到韓媽身後的唐蕭,孩子臉上露出笑容。放下瓶子,跑過來。
「唐叔叔,你來了,快,快帶我去找爹地媽咪。我知道,你最厲害了。媽咪說,我上次生病都是你救的。你一定能幫我找到爹地媽咪。」
孩子眼中閃過激動與喜悅,似乎看到了救星。拉著唐蕭的手,抬起頭仰視著唐蕭乞求著。
「好,叔叔會帶你去,不過不是現在。」
唐蕭俯下身,摸摸孩子的頭,安慰著。眼底卻明顯有些濕潤。
「那什麼時候去?」
孩子一臉天真,依舊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