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書郎發愣地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了童星。
「你……」
他真的是有點覺得自己眼睛花了。
「書朗!」
小米的爸爸一眼就認出了他,大聲叫道,一邊離座走上前來。
書朗看過去。
「伯父……」他也認出來了,跟著驚訝地迎過去握住老人的手。
童星驚詫地望著他們。哪跟哪了,好像很熟似地。
「來來來,坐坐,書朗,你看這是誰?」老人指著小米的媽媽說。
「阿姨,您也來了?」書朗更驚奇了。
媽媽怔怔地望著他們,一臉茫然。她是不記得了,確切說不是不記得,那時候書朗去看她的時候,她還不是很清楚了,當然就不認得他了。
小米趕緊添了一把椅子在父親的身邊。
黃書郎和老父一下子談的熱火朝天,把個童星忘在一邊了。
童星默默地喝著酒。
小米給童星夾了一個菜放在他的碗裡。
黃書郎當然看在眼裡了,他一邊和老父拉家常,當然說的是家鄉話。一邊滿眼疑惑:小米怎麼和前夫在一起了?啥時候的事啊?天一呢?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當然,他是聰明人,為了小米和老人,他是不會當面問什麼的。
看到童星和書朗招呼都沒有打一個,老人以為他們不認識,以為小米沒有告訴過童星。
爸爸對童星說:「你是不知道啊,你媽病的時候多虧了書朗呢,要不是他給我們找了個熟人專家,你媽哪有好的那麼快啊。」
小米媽媽這才明白了原來老伴經常提到的救命恩人就是書朗啊。
書朗說:「伯父,看到阿姨恢復的這麼好,我真的好開心。」
「書朗,我敬你一杯!」
童星終於站起來,像書朗敬酒。
在大家面前,書朗沒有顯得那麼不大氣,他也站起來,說:「童星,謝謝啊,伯父有你這麼好的『女婿』,真是一大幸事啊!來,干了!」
童星被書朗的話刺的臉紅,只有小米和童星知道他這話裡是個什麼意思。
要是沒離婚,童星肯定會問個究竟小米是怎麼認識黃書郎的,可是現在就沒有那個資格過問了。而且,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叫黃書郎。
小米一直是在開心和忐忑中度過了這個晚餐。
看看天色已晚,童星心裡著急呀,爸媽那邊說好要去替換的,媽媽恐怕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呢。不由得有些焦急,在想找個什麼說辭比較好,昨夜已經一夜沒『回』,今夜怎麼過?
「你怎麼啦?還有事啊?」
小米關切地問,也怕他真有什麼事,不好直說。
「呃,是啊,公司恐怕還需要我現在去一趟……」他小心翼翼地說。
「那……還回來嗎?」
小米問。她希望他回來,可也怕他回來。可是不問也不好。
「呃……看情況吧。不過,你們不用等我,早些休息。書朗,你們先聊著,我先走了。」
爸媽有些不懂滴看著他。
只說了一句:「那麼忙啊。怎麼比我們農村人還忙……那你去吧,開車慢點啊,早說還要出去,就不喝那麼多酒了啥。」
老父親當然很心疼女婿那麼辛苦,擔心他的安全也是真的。
「嗯,爸,我知道了。」
說完,就走了。
童星出門後,書朗也起身告辭。
「伯父伯母,改天我請你們吃飯,帶你們出去玩哈!」
他這麼急著走,當然他有很多疑問,可是,現在不太好問小米。
童星迅速地下樓,一邊走一邊給媽媽電話,說自己馬上就到。
買了兩份飯菜,當然,今晚只能湊合了。
黃書朗一路跟著童星。他當然知道童星加班是在撒謊,他明明和蘇榮看見他在洗車場幹過,哪有什麼公司。
沒想到一路跟到了醫院。
他到這裡幹嘛?
黃鼠狼的好奇心一下子調動了起來。
童星只顧著早些趕到醫院,哪裡會注意身後有人跟蹤。
黃鼠狼看到的情景讓他很意外。他猜想,那一定是童星的父母了。原來他爸爸病了,可是他為什麼要和小米撒謊說公司有事呢?看來小米可能也不知道這事。那他和小米葫蘆裡賣什麼藥!
「喂,在哪?」
蘇榮接到黃鼠狼的電話時正在上廁所。
「我在衛生間,你在哪?」
「我在你樓下,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黃鼠狼有些吊兒郎當地問。
蘇榮不禁發笑。
「那就勞您上來吧。記住,五分鐘後再敲門啊。」
黃書郎乾脆就在車上坐著,看時間過了五分鐘,才下車上樓。
「哥們,怎麼沒預約就突然跑過來了,你就不怕我不在家啊?」
蘇榮見到黃書郎一臉邪氣地笑。
「你不在家還能去哪?唉,跟你說個事,真是奇了,奇了!」
黃鼠狼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滿身酒氣。
「喝酒了?」
「對!猜我跟誰喝的酒!」
蘇榮嘴巴一撇,說:「幼稚!那有什麼好猜的!跟你喝酒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猜!」
「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肯定往你想不到的人身上猜呀!」
「既然我都想不到,我還怎麼猜呀!糊塗!」
「幼稚!」
「糊塗!」
「哈哈……」
兩個人每次見面都要那麼調侃幾句。
那叫性格使然。
「誰呀,跟誰呀!小哥哥,快告訴我!」
見黃鼠狼不揭謎底,蘇榮開始肉麻起來。
「小米他爸!」
「啊?哪兒呀?」
「小米家呀。」
「哦?他爸爸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哎哎,你怎麼知道他爸來了?」
「她也沒告訴我呀,我是直接撞過去的。她爸媽都來了。見到我,那個高興哦……」
蘇榮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這事啊。
「說你幼稚吧,那有什麼『奇了,奇了』的?」
「童星也在呀!」
「什麼!」
看著蘇榮彈簧似地跳起來,黃書郎輕蔑地笑:「誰幼稚了?看你跳的那麼高!」
「啊?你是說,你,還有童星,還有小米的爸媽,你們在小米的家裡喝酒?」
「嗯哪!」
「那天一呢?」
「不知道。」
「壞了壞了,複雜了複雜了……容我想想!好啊,小米出息了,什麼都不告訴我了。」
蘇榮拿起電話。
「你要幹嘛!」黃鼠狼問。
「當然是跟小米打電話呀。」
「別別!你別添亂了好不好!也許,小米有她的苦衷。我覺得……小米和童星是在演戲給她爸媽看,你想想小米是不是沒有告訴她爸媽她離婚的事情?」
書朗趕忙阻止著,說:「我開始也是特別納悶,非常不解,於是我就跟著童星,結果,發現童星的爸媽在醫院。」
「你發現什麼啦?」
黃書郎懊惱地說:「唉,我都不屑於做跟蹤人的事,頭一遭玩跟蹤竟然還是他!沒發現什麼,就是知道他爸爸病了。」
蘇榮現在其實是有些同情童星的。
她關切地問:「他爸怎麼啦?」
「我哪知道啊!所以忍不住過來和你探討探討!」
就在蘇榮和黃書郎在探討的時候,小米的爸媽也私下在探討。
「娃他爸,你說童星怎麼就那麼忙呢。還天天出去加晚班。」
爸爸說:「可不是嘛!你看他們住這麼大的房子還開著車子,哪樣不得花錢啦,咱們小米又沒上班,姑爺是夠辛苦的哈。」
「不會又一夜不回來吧……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小米的媽媽說著這話,不禁有些擔心。
小米的爸爸笑笑,說:「我沒覺得怪怪的啊,童星還是做得挺好的,對咱們也很好。」
媽媽歎口氣說:「你眼睛粗,哪能看出什麼,你不覺得他對咱們太好了嗎?還有,書朗剛進門時看到童星的眼神……」
這一說,還真提醒了老頭子了,他沉思著說:「我們昨天剛來的時候,那個保姆阿姨好像不認識童星似地盯著他看,當時也沒在意。唉,年輕人的事,我們也看不透,只要他們兩個好就行了,過幾天咱們就回去,依然種咱們的田干咱們的活……城市裡一點都不習慣。」
「不行。這次,咱們得多住幾天。咋女兒結婚幾年,我們都不知道她到底過的咋樣,多住幾天就知道了。」
別看這小米媽媽雖然病了一場,可是心還是那麼細。也難怪,天下母親沒有不疼女兒的,再說了,知女莫如母,只有女兒幸福了,她這個當媽的心裡才會踏實,也不枉她親自來一趟。
而小米的此刻的心裡也是不踏實。
她在想著天一和他的媽媽,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又想著自己和童星能否過好爸媽這一關,如果今晚童星還是一夜不歸,爸媽明天肯定會問自己的。
助助已經睡著了,小米躺在大床上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明明有些累了,就是睡不著,似乎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說好在我家住三天的,童星為什麼到了晚上就扯有事?這不是明顯地給爸媽看出什麼不對嗎?白天裝的再好,可晚上總夜不歸宿,似乎說不過去吧。
終於,小米還是決定給童星打個電話。
夜裡十二點了。
童星正躺在病床上睡覺,突然被手機震動震醒了。
「哦,小米呀,我現在還不能去你家,還,還有事,哦,不,沒事了,就是太晚了,我還是睡在我家吧。」
小米的眼淚都想流下來了。她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