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娘情急之中忽然發起一掌,烈焰不曾設防,瞬間被打出幾丈之外,噴出一口鮮血。
慕容天又驚又怒,喝道:「你做什麼,水雲!?」
那新娘扯下蓋在頭頂地喜帕,一雙灼亮的眸子冷冷地瞪著慕容天,道:「在下新月派掌門唐鳳鳴,並不是什麼水雲!新月派境內連連出現採花賊,劫走出嫁的新娘,我新月派焉能不管?所以才設下了這麼一個圈套,想不到這採花賊竟是慕容盟主!」
慕容天怒道:「我與我的水雲成親,干你新月派何事?」
唐鳳鳴嗤之以鼻,「開什麼玩笑?你的水雲?慕容盟主已年逾百歲,而這些新娘都只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你的水雲?要和你成親?」
「你又不是她,又怎麼會知道她不是水雲?」慕容天一把揪住剩下那名新娘的衣衫,將她扯到跟前,「說,你是水雲,你就是我的水雲!」
「哈哈哈哈……」
園子裡忽然飄出一陣宛如銀鈴般甜美清脆的少女笑聲。
慕容天怒吼道:「誰?是誰?給我滾出來!」
雪兒輕笑一聲,凌空一個翻轉,便落到了園中的破屋前,她甜膩地笑道:「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想不到你這臭老頭的水雲竟然是個男人!」
慕容天大怒,「誰說水雲是個男人?你這小丫頭在這胡說什麼?」
雪兒俏皮地眨眨眼,道:「聽風哥哥,還不趕快告訴你的新郎官你是男是女!」
扮作新娘的聽風恢復男聲,對著慕容天道:「喂,老頭,可以放開我了嗎?」
慕容天驚訝得兩隻眼睛瞪成了銅鈴,不可思議道:「你……你是男人!?」
聽風冷淡地點點頭,一把掙脫開慕容天的鉗制。
慕容天目光掃視園中一周,露出一抹狂妄而猙獰的笑容,道:「既然一個也不是我的水雲,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語畢,便一掌向雪兒劈去。
雪兒身形一閃,躲過慕容天的掌風,身體落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她緩緩從背後拔出玉雪劍,冷聲道:「慕容老賊,我今天就要為我青衣閣死去的上百名兄弟報仇!」說完,便如利箭般俯衝而下,直射向慕容天。
唐鳳鳴見雪兒已開始發起進攻,忙叫道:「都出來吧!」語畢,便有十幾人從荒園的各個角落如旋風般衝出,迅速圍成一個圓圈,擺出新月派的十八式劍陣,將慕容天困在中央。
唐鳳鳴一聲令下,眾人便齊齊攻了上去,雪兒與聽風也配合著陣法攻向慕容天。一直躲在暗處的平遙無奈地輕歎一聲,起身撣去衣衫上的塵土草屑,走出躲藏的樹叢,一步步向混戰的人群走去。
走到半路,卻被「橫空出世」的林釋攔住了道路,他單手攔在平遙身前,冷冰冰地說道:「夫人懷有身孕,最好不要動手!」
平遙擔憂地撫了撫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當一個人的體內負擔著另一個小生命時,的確該格外小心。她就連平時的飲食起居都小心翼翼,生怕對胎兒不好,如今,又怎能動手打架?萬一受傷的話,那腹中的胎兒……只是,慕容天這樣的絕頂高手,雪兒一人又如何應付得來?
正在平遙猶豫之間,林釋道:「公子就是怕夫人不顧身子,才派林釋跟來的。夫人且放心,鳳鳴姑娘非等閒之輩,而且她帶來的那十幾人也都是新月派一等一的高手,加上程閣主和聽風公子,應該能擊敗慕容天。」
平遙這才勉強放心地點點頭,站在一旁觀戰。
一陣悠揚清韻的琴音緩緩響起,那是聽風的成名絕技——風音曲,空氣中頓時便有一股強勁的氣流聚起,捲成一個漩渦,漸漸幻化出無數的無形音刃,那音刃交織成數面嚴密的音刃牆,從四面八方襲向慕容天。
慕容天連發數掌,擊散四周聚攏而來的音刃牆。
唐鳳鳴趁慕容天疲於防備,忙發起一掌,掌風裹挾著空氣中紛飛的草屑,向慕容天掃去。慕容天慌忙側身一躲,卻雙手難敵四拳,腰間擦過雪兒的長劍,頓時飆出一道血流。
風音曲音調不斷上升,步調逐漸加快,空氣中音刃的數量和速度亦不斷增加。
慕容天一邊忙著躲開聽風的音刃,一邊忙著抵擋十幾名高手的攻擊,一個躲閃不及,便吃了唐鳳鳴一掌,噴出一大灘血來。然而,身形只是稍稍一頓,空氣中便有數不清的音刃割向他的身體,在他身上劃下無數刀痕。幾乎與此同時,新月派一名高手的劍也從背後刺中了慕容天的身體。
玉雪劍給了慕容天最後的一擊,一劍割破了他的咽喉。頓時,一道血花從慕容天頸間飛濺而出,在空中散成一團血色水霧。
慕容天癡迷地望著空中霧狀的鮮血,眼角緩緩流出灼熱的淚水,他傻傻地笑著,氣絕前口中依舊喃喃,「水雲,我的水雲……」
唐鳳鳴望著躺在青草地上的慕容天,無奈地歎息一聲,「真是個癡人!」繼而,轉身對著雪兒拱手謝道:「多謝程閣主相助!」
雪兒將玉雪劍放回背後,淡淡道:「唐掌門不用謝我,我是為了我青衣閣死去的上百名弟兄殺慕容天,不是助你。」接著,她一步一跳地蹦躂到平遙身邊,雀躍道:「好了,慕容老賊已經死了!我們走吧,姐姐!」
「想走?」園中響起烈焰癲狂的笑聲,「哈哈哈哈……你們誰也走不了了!」
唐鳳鳴大驚,「什麼意思?」
烈焰抓著火把緩緩走到破屋的門前,狂笑道:「我已經在這園中埋了火藥,只要我一點燃,所有的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唐鳳鳴怒道:「就因為我們殺了慕容天,你就要把我們都炸死?」
「不,你們只是陪葬品,我真正要殺的,是她!」烈焰滿眼仇恨地將手指指向平遙。
平遙心中一片明朗,問道:「你可是為了靈素而殺我?」
烈焰道:「對,你殺了靈素,而我要為她報仇!本來還有步非的,但要把你們湊到一起殺了太難,所以我只能殺你一個了!而且,你死了,步非一定也會痛不欲生吧?」
林釋擋在平遙身前,將她護在身後,問道:「你是否很早以前便將火藥埋在這荒園中了?」
烈焰道:「對,早在半個月前,我就在這園子四周埋上了火藥。我想,只要師父一直擄劫新娘,聲名傳開後,步非一定不能容忍,他早晚會找到這兒來,到時候,我就能把他殺了,為靈素報仇!」
林釋想了想,問道:「如此一來,你不是連慕容天也要炸死?」
「是,他也該死!」烈焰瘋狂地吼道,「要不是他答應把靈素許給步非,後來怎麼會讓靈素那麼傷心?要不是他當初離開辰王宮時沒有帶上靈素,後來靈素又怎麼會慘死?所以,他該死!他也要為靈素償命!」
林釋繼續問道:「那你是不是將火藥埋在了園子的四角?」
「是,你怎麼會知道?」
林釋無辜地笑了笑,道:「因為那些火藥已被我弄走啦!」
烈焰驚道:「你……你已經把我埋的火藥弄走了?」
「是啊!」
「這樣的話……」雪兒冷冷一笑,從背後拔出玉雪劍,青影一晃,長劍便已刺穿烈焰的胸膛,一劍穿心。
猩紅的粘稠血液沿著嘴角緩緩溢出,臨死前,烈焰艱難地低頭看了一眼沒入胸膛的玉雪劍,恍惚地笑了笑,「這樣也好,和你一樣的死法,這樣,我們也算多了一絲牽絆……靈素,如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一定不會再……」話沒說完,便斷了氣。
平遙此時方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將火藥弄走的?」
林釋道:「沒有啊!」
「沒有?」
林釋道:「我唬他的。」
平遙驚道:「你唬他的?那你是如何知道火藥埋在園子的四角的?」
「我猜的,因為這園子是正方形的,所以我猜他把火藥埋在了園子的四角。」
平遙聽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是猜的,而且,猜測的理由還這麼……這麼……奇妙?除了奇妙,平遙似乎暫時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這樣的做法,想想還真讓人後怕啊!這是什麼刑名高手啊?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