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宮崇政殿,陸文瑾靜靜地立於殿前,微微垂首,遮起臉上的神情,修長的身體投下一片幽暗的陰影,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沒有半絲異動,氣氛幽靜詭異,如同陰森的地獄。
高坐於王位之上的靖王一身玄色王袍,國字臉,劍眉星目,留著八字鬍須,頗有幾分威嚴之氣。此時靖王一臉陰沉,眸光陰鷙凶殘,似是暴風雨的前兆,右手正撥弄著手邊的白瓷茶盅,撞出「乒乒乓乓」的響聲,使得幽暗沉寂的環境愈加陰森鬼魅。
「文瑾,本侯問你,睿侯是否同辰國大將徐毅有來往?」靖王僵硬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幽幽響起,與回聲重合在一起。
「侯爺與徐將軍是有些書信來往。」陸文瑾恭謹地答道,「侯爺與徐將軍曾有過幾次交戰,兩人相互敬重佩服對方的才能,惺惺相惜,遂結為知己好友,並無其他!」
「並無其他!?」靖王憤怒地吼道,「你知道這些蓋有睿侯帥印的書信上寫的是何內容嗎?枉本王這般信任他,他竟串通外敵,圖謀篡位!」
「串通外敵,圖謀篡位?」陸文瑾身子微微一顫,驚得連退三步,辯駁道,「不可能的,侯爺向來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請靖王明察!」說完便抱拳跪在殿前。
靖王倏地從王座上站起,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眼中滿是熊熊的怒火,「本王也不願相信,但這書信的筆記的確是他的,又蓋有他的帥印,你叫本王如何能不信?」
陸文瑾一臉憤慨,意欲為宇文鋒辯解,「定是有人蓄意陷害侯爺!靖王……」
「別說了!」靖王廣袖一揮,打斷陸文瑾的話,眸中漫過陰鷙,嘴邊揚起一抹嗜血殘忍的笑容,「文瑾,你帶著本王的手諭,前去睿侯府將睿侯抓捕歸案,打入天牢,擇日問斬!」冷血無情,一字一句仿如驚雷,轟隆隆地迴響在空曠的宮殿中。
「擇日問斬?」陸文瑾雙眸霍然睜大,不敢置信地望著靖王,「既沒有調查,也沒有審問,怎能如此輕易地定罪問斬呢?」
「這些證據還不足夠嗎?」靖王拿起身前的書信,劍眉一軒,道,「本王心意已決,你不必再替這個逆臣辯解!」
「靖王,不可!」
「有何不可?」靖王怒視著陸文瑾,情緒已然十分焦躁不耐。
陸文瑾思索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三軍皆由睿侯統帥,若貿然斬了睿侯,三軍失了統帥必亂,到時只怕辰國藉機進攻,國家根基不穩啊!」
「有這個逆臣勾結外敵,我靖國才會根基不穩!況且,他不在,不還有文瑾你嗎?」靖王冷笑道,「睿侯打入大牢後,帥印就先由你保管吧!」
陸文瑾猶豫了片刻,心知靖王主意已定,再多加勸解亦是枉然,長長的舒了口氣,只得無奈地跪地謝恩,「微臣遵旨,多謝靖王賞識!」
「嗯,退下吧!」
六月二十八日,經有司部門審查,睿侯勾結外敵,圖謀篡位罪名成立,定於秋後問斬,靖國睿侯入獄,睿侯府遭抄家查封,家眷按罪名輕重賜死或流放發配。獨睿侯夫人未遭牽連,暫住靖王宮璃虯宮。消息一經傳出,舉國震驚,民間議論紛紛。
六月二十九日,早朝,靖國百官為睿侯喊冤求情,靖王震怒,貶黜官員幾何,震懾群臣,百官莫敢再諫。
七月二日,靖王拜禁軍統帥陸文瑾為大將,封兵馬大元帥,授予帥印,統帥靖國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