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娶後的事情,轟動整個西涼。所有人都知道,這皇后蕭韓靜曾經是皇帝的妹妹,被封住瑞親郡主。皇帝登基以後,遲遲不為這唯一的妹妹加封,眾人都在揣測中,一道封後的聖旨卻已經激起千層波浪。
最後還是老王爺出來擺平了此事,但是皇室的事情,誰都能說的清楚,新皇為了封後的事情,將自己推在風口浪尖,顯然不是明智的做法。
朝堂中,因為新後冊立,幫派之爭也平息了許多,各大勢力相互牽制,文武之爭由明轉暗,在朝堂上一手操持的人,依舊是德高望重的老王爺。
雲子游也因為封後一事,失去了不少得力支持的大臣,再加上他平日說話辦事,率性而為之,放眼望去,真正的實權已經全部落在了老王爺手中,他這個皇帝,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空架子。
蕭韓靜做了皇后,紫霄宮改名靜鳳宮,她看著宮殿牌匾的更遷,一時眉頭深鎖。
「喂,再看就要成鬥雞眼了……」雲子游揉揉蕭韓靜的頭髮,嘀咕著。
「關你什麼事?」蕭韓靜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入內。
「真是好心沒好報,其實我本來想告訴你,蕭寧瀾將顏小玉的身體安放在終南山後,又來京城了……」雲子游把話頓住,吸吸鼻子,無所事事的看著宮人在掛匾額。
「他在哪裡?」蕭韓靜頓時臉色蒼白,緊張的看著雲子游。
「關我什麼事?」雲子游摸摸鼻子,報復性的看著蕭韓靜。
蕭韓靜著急了起來,跺著腳,「不理你了,你總是這樣欺負我!」
她一轉身就朝屋裡走去,雲子游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在京城的客棧,不過他這次來目的不是為你,是為了救蕭臨風。」
蕭韓靜安靜了下來,她怔怔的看著雲子游,「你會放過蕭臨風嗎?」
雲子游搖頭,「我做不了主,所有的事情都是爺爺在暗箱操作,這個就要看他跟爺爺怎麼談條件了吧!」
蕭韓靜歎息,看著路邊的花草,幽幽的道,「老王爺,也只是想穩住你的帝王。」
雲子游無奈一笑,「有些事情,未必會如他的意。」
蕭韓靜抬眸看著他,「我是不是很讓你為難?」
雲子游搖頭,「沒有,你讓我覺得很幸福。」
蕭韓靜垂首,有些落寞的道,「子游,謝謝你!」
「別說傻話,進去吧,這裡風大。」雲子游攬了蕭韓靜的肩膀,走進靜鳳宮。
是夜,蕭寧瀾走出睿親王府,俊美的臉上,平靜無波,一身普通的黑色錦衣,將他挺拔的身形襯托的更加削瘦。
他茫然的走在黑暗的大街上,看著長長的街道,忽然有種無家可歸的感覺,不知不覺走到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路邊燈籠高掛,倚在門口賣笑的女子,手中揮著沾染俗氣香味的手絹。
他有些失笑,怎麼會來到這裡,京城有名的煙花之地,只是目光落在百花樓的時候,思緒被往事勾動,他不由自主的往百花樓走去。
這裡曾經被官兵封鎖過,老闆已經換了一個又一個,依稀有些熟人的面孔都是以前賣笑的女子,只是已經沒有一個人認識蕭寧瀾了。
曾經名動天下的太子殿下,他黑衣黑靴的跨門而入,門口的姑娘堆起誇張的笑臉迎著他,他依舊一言不發走進顏小玉女扮男裝呆過的房間。
老鴇一見來人一臉冷漠之色,不像是平常尋花問柳之人,慌忙上前道,「公子,可有什麼特殊的需要?」
蕭寧瀾扭頭看著老鴇,眸光森寒,以前秋月住過的房間隱約傳出嬉笑之聲,他指著廂房道,「把那個房間的所有人全部趕出來!」
老鴇神色一變,有些尷尬的擰著手帕,蕭寧瀾濃眉微皺,警告性的看著老鴇,老鴇訕笑著,硬著頭皮去敲門。
半響,有衣衫不整的女子和男子出來,男子罵罵咧咧,老鴇不住賠笑,又拿出銀票了事,男子才瞪著老鴇走開。
蕭寧瀾一臉平靜的看著廂房,冷聲道,「從今天起,百花樓不允許再接客,若是有人敢上門鬧事者,一律殺無赦!」
他說話的口氣極為狂妄,彷彿他是一個操控別人生死大權的修羅王,可是卻沒有人敢懷疑他的話,老鴇雙腿發抖,哭著臉看著蕭寧瀾。
蕭寧瀾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啪」一聲摔在老鴇的身上,「現在去,將所有的房間清空,還有這一間,」他指著月閣,「按照我吩咐好的整理,整理好了,去客棧通知我!」
老鴇目瞪口呆的看著懷中一疊銀票,這麼多,買下十個百花樓都綽綽有餘了,也不知道這位爺是何方神聖,他買下百花樓,也不像是做營生……
蕭寧瀾面無表情的走回客棧,這麼多天來,他臉從未出現過別的表情,喜怒哀樂,一切都已經跟他無關。
他知道,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嫁給他了,她做了,他的皇后。
頭枕著雙手,一夜無眠,或許,他該去皇宮看看她,他應該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原地等她,不管她是否嫁為人婦。
皇宮,蕭韓靜剛剛送走雲子游,該死的雲子游,都已經是皇帝了,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老是拿著一個竹筒跟她逗蛐蛐。
她無聊的用草逗弄著蛐蛐,倏然,頭頂有塵埃掉落,她抬起頭,看見了坐在橫樑上的蕭寧瀾。
「不是新婚嗎?為什麼他沒有留下來過夜?」蕭寧瀾沉靜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光,帶著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