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男子帶著斗笠,看不見面容,只是他渾身散發出一種近乎完美的氣息,一身的黑衣將他襯托的削瘦清冷,他雙手捧著水,端端的蹲在顏小玉身邊。
顏小玉抱著骨灰罈的手緊了緊,彷彿抱著什麼絕世的寶貝般,她不敢去看男子的斗笠,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骨灰罈。
男子捧水的手又湊近了她幾分,她猶豫著,低頭飲盡男子手中的水,她乾裂的嘴唇在碰到男子的手的時候,男子明顯的僵滯了一下,她喝完水,他並沒有放下手,只是緩慢的撫摸上她的臉頰。
顏小玉並沒有掙扎,她只是怯怯的看著他,他的手很涼,貼在她臉頰,卻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她像貓咪般輕噌著他的手心。
微風起,拂起男子斗笠上的面紗,隱隱露出他驚艷的容貌,他的手牽起她冰涼的小手,眸光在她手背上通紅的凍瘡上的時候,微凝。
他緩慢的撫摸她通紅的手背,顏小玉一隻手抱著骨灰罈,一隻手在他手中,她鼓著嘴巴嘀咕,「蕭寧瀾死了,他死了……」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起身,他走的很慢,她就如一個迷路的孩子般跟在他的身後,走到一間客棧門口,顏小玉停住了腳步,死活不願再走進。
男子回頭看著她,明白了她眸中驚恐的神色,隔著斗笠的面紗,露出男子陰鷙的眼神。
顏小玉不住的搖頭,「不要進去,他們,打人,好疼……」
男子停住腳步,索性攔腰橫抱起顏小玉,顏小玉抱著骨灰罈先是掙扎,接著發現店小二沒有在趕她走,而是躬身相迎,她平靜下來,乖乖的呆在男子的懷中。
男子走到上房,先是關好了門窗,接著讓店小二打水,氤氳著熱氣的水漂浮著玫瑰花瓣,床邊放著一套整齊的女裝,室內雅致清新,屏風上的翠竹栩栩如生。
顏小玉抱著骨灰罈驚奇的看著一切,男子彎腰整理洗浴用品,她東看看,西看看,然後拿手指戳戳男子的脊背,男子回頭看她,她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
「我喜歡蕭寧瀾……」顏小玉歪著腦袋,對著男子笑。
男子點頭,面紗後面的臉微露痛苦之色,他伸手想要接過顏小玉手中的罈子,顏小玉尖叫著後退,敵意的看著男子。
男子仰頭,在面紗後吁出一口氣,然後動手幫她解開腰帶,顏小玉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直到她一絲不掛的站在他眼前。
房中爐火正旺,顏小玉冷的哆嗦一下,她滿臉是傷的看著男子,男子的動作絲毫沒有褻瀆,他只是輕輕的拉著她,然後讓她坐入水中。
顏小玉兩手抱著骨灰罈,讓罈子擱在浴桶的邊緣,她歪著腦袋打量著男子。
男子放下她凌亂的髮髻,已經打結的頭髮糾結在一起,他輕輕的用五指梳理,顏小玉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靈動的眼睛轉來轉去。
在他撩水在她如玉的肩膀的時候,她突然一把撩開他的面紗,顏小玉「咯咯」的笑著,看著他露出的俊容,男子愣在了那裡。
這是一張,很好看的臉,五官平凡,在一起卻有種說不出的美感,似乎這個人天生是個美男子,他現在的鋒芒儘管隱斂,卻在暗處生著芒刺,隨時準備著爆發。
不知道為什麼,顏小玉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她毫不掩飾的鼓起嘴,蹙著眉頭道,「你沒有蕭寧瀾好看,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男子表情微滯,索性將斗笠取了下來,他挽起袖子開始幫顏小玉洗浴,室外寒冬飛雪,室內溫暖如春,顏小玉抱著罈子,咿咿呀呀的唱著歌。
*
皇宮中,雲子游看著龍榻上女子的身體,女子如熟睡般,眉目如畫,臉上和頸項上的疤痕在宮女的照料下,已經淡了許多。
儘管她的四肢已經柔軟,身上的疤痕已經結痂癒合,但是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雲子游伏在女子的身邊低低歎息,「小玉,你究竟在哪裡?」
「你想知道她在哪裡嗎?我告訴你……」奢華的殿內傳來清冷的聲音,接著門被推開,走進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
雲子游眉頭斜挑,玩味的看著蕭臨風,蕭臨風展開手中一張字條,字條在他指縫間飛舞抖動,「這張字條,是我在顏小玉的貼身丫鬟阿雅房中得來。」
「開出你的條件!」雲子游開門見山。
「我要,你在登基大典上配合我演一齣戲!」蕭臨風微笑,蘭芝玉樹般立在門口。
雲子游勾起嘴角,俊逸的臉上揚起一抹妖治的笑容,他點頭,「我知道你要什麼,放心,你的登基大典上,我會自動請辭,睿親王府本就該消失在西涼!」
蕭臨風點頭微笑,「知時務者為俊傑!」
雲子游看著蕭臨風離開,握著顏小玉的手低低的笑,「小玉,難怪你不喜歡皇宮,這蕭家的兩兄弟真好笑,為了一個牢籠般的天子之位,竟然搶的你死我活,小玉,你若真沒有死,待他登基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就去尋你,我們浪跡天涯,好不好?」
床榻上的女子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雲子游揉搓著她的手,直到她不再似開始那麼冰涼,他看著她的臉頰,神色複雜,「小玉,我想過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衛家,我們不對付了,江山就留給蕭臨風吧,現在蕭寧瀾也死了,等我拿著血樹救回你,你忘記過去的一切,我們好好生活,再也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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