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瀾走的很快,多日隱忍的怒氣在胸中爆發開來,他醬紫色的錦袍衣袂翻飛,顏小玉在後面追,她驚慌的大叫著,「蕭寧瀾,你站住,站住!」
蕭寧瀾沒有停住腳步,只是埋頭往前面走,他也不知道他要走去哪裡,只是他覺得,面對她,他累了,她的猜疑,她的誤解,她的刻意隱瞞,一切的一切,她都累了。
一個縱身,他提氣,絕佳的輕功往遠處飛去,顏小玉在後面嚎啕大哭,她對著他的身影不斷的跺腳,哭的肝腸寸斷。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受過那麼多的傷害,她已經死過一次,他的山盟海誓,難道真的都是過眼雲煙嗎?
她瘦弱的肩膀不住的抖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北風呼嘯而過,她的髮絲在風中凌亂飛舞,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是冬天了。
她哽咽著往回走,她錯了嗎?她只是想保護自己,她也只是變得怯懦,變得,不相信愛情。
特別是在皇宮,那個不見陽光的地方,愛情,真的可以存在嗎?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眼淚被北風風乾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雙手無力的提著裙擺,彷彿遊魂一般的,走在幽深巷子裡。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也不知道怎麼會走到這裡,前面已經沒有路,她看著巷子破舊的城牆,茫然的轉身。
前面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嫗,老嫗拄著枴杖,她咳嗽的看著顏小玉。
顏小玉臉頰上淚痕猶在,顫抖著嘴唇,「鬼婆……」
鬼婆陰森一笑,骷髏頭的枴杖在地上篤篤的敲著,「顏小玉,你究竟是什麼人?老身算過你的命格,你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顏小玉眸中微微有了些神色,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呆滯,「我,或許是,閻王不肯收我!」
鬼婆冷笑著上前,「老身倒是要看看,閻王為何不肯收你!」
她的枴杖凜然的點向顏小玉的眉心,顏小玉想要後退,身後確是城牆,她已經無路可退,瞠大了眸子看著枴杖即將要敲開她的頭顱。
關鍵時刻,一柄長劍架開了枴杖,蕭寧瀾一臉怒氣的出現在顏小玉身邊,他怒視著她,「你是豬嗎?不知道往旁邊躲嗎?」
顏小玉看著他,眼睛變得通紅,她撇嘴嘴巴,眼淚簌簌掉落,蕭寧瀾歎氣,他被氣的不行了,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完全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鬼婆拉了拉肩頭的斗篷,面無表情的看著蕭寧瀾,「皇帝,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蕭寧瀾冷笑,「老巫婆,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顏小玉愣愣的看著他,雖然已經想過無數次要離開他,可是聽見他說夫妻二字,心裡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蕭寧瀾的眼神一直注視著鬼婆,手卻悄然的握住了顏小玉的手,他緩慢的俯身,另外一隻手拿著長劍也不停的移動,在他長劍舞出銀花的時候,拉著顏小玉的手也倏然用力。
顏小玉被他憑空甩了出去,耳邊響起他咆哮的聲音,「走——」
蕭寧瀾劍勢若虹,只攻不守的堵住鬼婆的出路,顏小玉被摔在地上,渾身摔的生疼,她爬起來,看著蕭寧瀾用劍將鬼婆逼在死角。
察覺顏小玉沒有離去的意思,蕭寧瀾卻竭力迎敵,邊回頭怒喝,「走啊,回客廳等我!」
一句話提醒了顏小玉,客棧還有侍衛,她可以找侍衛來幫蕭寧瀾。
顏小玉轉身跑去,邊跑邊大喊道,「你等著我,我找人來幫你!」
蕭寧瀾見顏小玉離開,頓時放心了不少,鬼婆被他不要命的打法也一時的逼入下風,他一分神,她頓時有了反擊的機會,手中的枴杖一個平旋擊在了蕭寧瀾的胸口。
蕭寧瀾後退幾步,皺著眉頭攔在巷子口,鬼婆肩頭的斗篷在寒風下嗚嗚作響,她殺氣冷然的看著蕭寧瀾,「年輕的皇帝,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你想動她,就必須過我這一關!」蕭寧瀾長劍持平,眉宇間一股浩然正氣,薄如寒雪的劍刃在殘陽下,森冷刺骨。
「為什麼你和子游,總是執迷不悟?」鬼婆蹙起希拉的眉頭,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不要拿我跟雲子游比,他不配!」蕭寧瀾冷然,鳳眸犀利的看著鬼婆,手中的長劍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
鬼婆突然笑起來,她的笑容詭異無比,她放下骷髏頭枴杖,意味深長的道,「你能不能告訴老身,為什麼如此癡迷顏小玉?」
蕭寧瀾皺眉,漂亮的眉頭蹙在一起,如一座山峰,看著鬼婆半響,才冷聲道,「那不叫癡迷,那是愛,就算我知道她在幫雲子游奪天下,我也情不自禁的想原諒她的一切,或者說,我從來沒有怪過她!」
「既然如此,為何不帶她離開?」鬼婆神色高深莫測。
「我在等她開口,除非有一天,她可以像我愛她一樣堅定,否則,我不會再干涉她的任何思維行事!」蕭寧瀾篤定的看著鬼婆,眸光堅韌。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可以做個交易……」鬼婆詭異的笑,手中的枴杖已經逐漸縮小,最後藏在衣袖中。
*
顏小玉氣喘吁吁的跑回客棧,所有侍衛已經在門口等候,為首的,一臉風塵,一見顏小玉立刻皺緊了眉頭。
顏小玉一把抓住方寒的衣袖,大叫道,「方寒,快,皇上有危險,抄傢伙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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