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美人英雄傳 君莫哭,君不見,蓮花本自污泥出。 第93節  劍分三等
    萬事通快馬加鞭,十餘天後到達了河間府。進城後,逕直奔向設在河間府的飛鴿幫的分舵。天黑後,他又來到了河間王府前,交給門衛一塊銀子道:「煩軍爺通報河間王,說萬事通求見!」

    完顏宏聞訊驚喜之極,來不及更衣,立即穿了便服出來迎接,見了萬事通便下拜。萬事通忙還禮道:「王爺位尊權重,而老朽不過是一布衣,怎敢勞王爺大禮?」完顏宏道:「老先生才智絕世,小王慕名久矣!今夜相見,足慰平生之願!」將萬事通恭迎進客廳,分賓主坐下。

    萬事通開言道:「昔日魏武帝與袁紹決戰於官渡,相持不下。某日忽聞袁紹謀士許攸來投,魏武帝來不及穿鞋,光著腳出去迎接,隨後用許攸之計而大破袁紹。魏武帝真可謂求賢若渴!他有詩云:『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今觀王爺,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猶在周公和魏武帝之上。」

    完顏宏謙遜地道:「承蒙老先生謬讚,小王愧不敢當。」隨即揮手令左右退出,恭敬地問道:「老先生深夜來訪,將何以教我?」

    「將為王爺獻上今世最好的劍!」

    「今世最好的劍可是流星劍?」

    「劍分上、中、下三等,流星劍只是下等劍中最好的!」

    「流星劍鋒利無比,怎會是下等劍?」

    「試問王爺:尋常之人持流星劍,習武之人持尋常之劍,孰勝?」

    「自然是會武的一方獲勝。哦,我明白了,『中等劍』是指劍客。那麼,『上等劍』指的是什麼?」

    「指劍士。也許他們手中並沒有劍,但他們心中有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足智多謀,神機妙算!」

    「下等劍只是一件死兵器,殊不足道。『中等劍』是勇士,可用於防身或行刺。『上等劍』是謀士,可用於兩軍決勝乃至兩國爭強。」

    「王爺所見極是。『下等劍』以鋒利論優劣,優者削鐵如泥,無堅不摧。『中等劍』以勇猛論優劣,優者或於千里之外取仇人性命,或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上等劍』以智謀論優劣,優者或口若懸河舌如利刃而勝十萬之師,或胸有奇謀心懷妙計而卻百萬之眾。」

    說到此處萬事通雙目精光大盛,提高聲音道:「當今之世,下等劍以流星劍為第一,中等劍以卓超群為第一,上等劍之首卻是老朽!老朽欲投身於王爺麾下,不知王爺能否收錄?」

    完顏宏不由激動之極,顫聲道:「誠如是,實乃小王之福、大金之幸!」

    萬事通話鋒一轉:「我三弟子曹漢充當金國間諜,二十年如一日,可謂苦心孤詣。但金國有如此人物,難道宋國就沒有嗎?」

    完顏宏大驚失色,問道:「是嗎?這宋國間諜潛伏於何處?」

    萬事通低沉地道:「就在王爺身邊!」

    完顏宏更是吃驚:「何以見得?」

    「去年重陽節的黃山英雄大會,宋國一方佔了上風,便選派高手北上,欲救出囚於河間王府的酈浩然。按常理推測,曹漢必會飛鴿傳書,告知王府速殺酈浩然!王爺可曾見過曹漢的書信?」

    「沒見過。」

    「這就是了!必定有人扣住了曹漢的信,致使酈浩然後來獲救!」

    「但曹漢已死,也可能當時他沒有機會向河間王府寄信。」

    「為了證實一下我的推斷,今天我特地前往本城的飛鴿幫分舵,查閱了幾個月來的記錄,上面清楚地記著:九月二十八日,收到寄自徐州又途經青州的一封書信,內容是:『宋國高手將大舉來襲,速殺酈浩然。』落款是『曹漢』。並且,也有人證實,的確將此信送入了河間王府。」

    聽到這裡,完顏宏不由驚得站起身來:「真的嗎?」

    萬事通低沉地道:「實不相瞞,老朽便是飛鴿幫幫主。寄信人通過飛鴿幫傳遞的書信由飛鴿傳送到終點分舵之後,那裡的飛鴿幫弟子便會將書信拆開,偷錄下一份,再把原信封好,送交收信人。然後他們對偷錄下的各種信息進行篩選,選取有價值的定期呈報與我。我再根據這些信息,加以總結、推理、判斷。我之所以被人稱為萬事通,這是一個重要方面。」

    完顏宏沉思片刻道:「如此說來,這宋國奸細肯定是我王府總管王守鋒!難道他當初投降我大金,便是詐降?」

    萬事通歎道:「此人不計一己之聲名榮辱,長期潛伏,深藏不露,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完顏宏沉思一會,問:「立即逮捕王守鋒?」

    「不!應若無其事,且莫打草驚蛇!」萬事通深沉地道:「不妨借劍殺人!我已暗中囑咐了李問岳,讓李問岳鼓動卓超群殺王守鋒。」

    完顏宏不解地問:「為什麼非要借卓超群之手殺他?」

    萬事通道:「這樣說不定也能將卓超群除去!須知狗兒是宋國武林盟主,而卓超群是他的結義兄弟,兩人情同手足。卓超群劍術無敵,是金國的大患。但或許有一人能擊敗他,這個人就是他自己!一旦他得知自己誤殺了人,以他偏激的性情,將會深深自責而不能自拔。他的劍法由此也就不再那麼可怕了。」

    完顏宏不由衷心讚道:「老先生不愧是上等劍之首!」

    萬事通道:「我知道王爺胸懷大志,早有滅宋之心。但王爺且不可操之過急,草率行事。免得打草驚蛇。」他深沉地道:「必須做到不出兵則罷,一旦出兵,必將滅宋。猶如卓超群的流星一劍,不發則已,一旦發出,必將取人性命。」

    完顏宏道:「宋金交戰十幾年,各有勝負,戰局起伏不定。起初金國處於攻勢,宋國完全處於守勢。但後來,隨著岳飛、韓世忠等將帥的崛起,兩國的軍力已相差不大。」他充滿疑惑地道:「目前雖然岳飛已死,但金國仍舊無力一下子就吞掉宋國。」

    萬事通笑了,道:「王爺會下圍棋嗎?」

    完顏宏道:「小王略通此道。」

    萬事通道:「如何吃對方的大龍?」

    完顏宏道:「首先應破其眼位,逼其外逃,然後伺機加以圍殲。」

    萬事通搖頭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準備不充分就急不可待地動手,只怕屠龍不成,反被咬一口。吃大龍之前,首先應安定自身,然後才有餘力去吞吃大龍。」說完目視完顏宏道:「同樣道理,王爺要想滅宋,必須穩紮穩打,首先要保證大金國沒有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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