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祥漫無目的地一氣狂奔出幾十里。直到筋疲力盡了,才發覺天不知何時早黑了下來,而前面是一處斷崖。他猛然想起:娘就是跳崖而死的!
低頭想來,儘是母親對自己的無限愛意和李秋萍對自己的一片深情;抬眼看去,天上一輪冷月照著自己孤單的身影。一時自傷自憐,淚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母親慈祥的面容和李秋萍的笑靨,心中又隱隱聽得母親在崖下叫道:「孩子,下來,讓娘疼你!」猛然間心如刀絞,只覺得此生毫無趣味,不如去死!當即大叫道:「娘!秋萍!」縱身跳下了斷崖。
按說徐祥必定會粉身碎骨,不料,崖下恰好有一人經過,此人在徐祥快落地之時,用唯一的右手抓住徐祥的身子,使出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先將徐祥向旁邊一推,已大大緩解了他下墜的重力,然後接住了他道:「你不要命了?」
徐祥定睛看時,發現出手相救自己的原來是個容貌清秀的中年男子。他覺得不應該對救命恩人隱瞞什麼,當下把經過全說了。
中年男子道:「我乃魔鬼城城主丁有義,今夜偶至此地,恰巧救下了你,咱倆也算有緣。你若打消求死的念頭,我便收你為徒,傳你一身驚世駭俗的神奇武功。」
大凡一個人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經過一轉,就不會再度求死。當下徐祥跪倒叩頭道:「師父!」
丁有義道:「按說我也該有個傳人,否則百年之後,這一身絕世神功豈不就此湮沒無聞?何況有個傳人,也多了個幫手。」
丁有義低沉地道:「萬物分陰陽,就人而言,男為陽,女為陰。冥陰神功則是一門陰柔的內功,若以男人的純陽之體練習,不僅練不成,還會有性命之憂。男人要想練習的話,必須先把自己閹了,成為不男不女的人,猶如皇宮中的宦官。這叫:欲練神功,須先自宮!太史公司馬遷因李陵事件受了宮刑,但他就極刑而無慍色,知恥而發憤,終於寫成了『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記》。大凡受宮刑者,必是憤世嫉俗之人。當年我之所以練習冥陰神功,就是因為我心愛的女人不愛我,我雖強佔了她的身體,卻不能佔有她的心。我在極端傷痛之下,斷然揮刀自宮!而如今你正年輕,正是最需要女人的時候……」
徐祥當即道:「弟子迭遭慘變,心如枯井,已無絲毫情慾,視天下女人如塵土。」
丁有義點頭道:「千古艱難唯一死。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受宮刑嗎?你雖毫無武學根基,但這對練習冥陰神功並無大礙。首先你須熟悉身體的各處穴位。」在他的細心指導下,一個時辰後徐祥便對身上的各處穴位瞭如指掌。
然後丁有義將冥陰神功的心法口授與徐祥,再逐句詳細剖析,又指點了各種呼吸、運氣、吐納、搬運之法。三個時辰後,徐祥已全部掌握了冥陰神功的練習之法。
丁有義又道:「要最終練成冥陰神功,須在天下最為陰寒之地練習——在吐蕃國境內的南邊有座雄偉無匹、高峻無比的喜馬拉雅山,山的最高峰叫珠穆朗瑪峰。此峰之高,天下第一,其頂部便是天下最為陰寒之處。但在上峰頂之前,你必須先練成冥陰神功的第一層,這樣方能抵禦了峰頂的寒氣。揮刀自宮後,每夜的子時依法練習,一個月後即可練成神功的第一層。然後你再去珠穆朗瑪峰頂練習一個月,便可大功告成。在此期間會有許多艱難凶險,但我會為你料理的。」
這時已天色微明,丁有義道:「我正欲赴一個約會,咱們一起去吧!」將徐祥負在背上,施展輕功,往洛陽方向疾行。翻山越嶺,過河跳澗,如履平地。徐祥只覺身邊景物飛速往後倒退,不由驚歎不已。
幾個時辰後到了洛陽城,丁有義並不停步,背著徐祥徑直來到了府衙前,向門衛道:「速報河間王殿下:丁有義求見!」
片刻之後,完顏宏父子親自出來迎接。丁有義便向徐祥道:「你在這裡稍等一下。」他在完顏宏父子的陪同下走進了府衙。
完顏宏要侍者獻上香茗,道:「自從邀請信發出後,小王望眼欲穿。今日得見,猶如久旱逢甘霖。」
丁有義道:「承蒙王爺傳召,在下晝夜兼程,總算按期抵達。」
完顏宏欣然道:「有丁城主相助,何慮一個酈浩然?」
丁有義道:「門外少年是我新收的傳人,乃徐作樂之子徐祥,如此一來,徐作樂也會成為我們的人。」完顏宏不由大喜。
丁有義又向完顏望道:「小王爺可給你那身為吐蕃王子的師弟寫封信,請他照料徐祥在吐蕃國的一切。」
完顏望當即寫好了信,交給了丁有義。丁有義道:「咱們暫且一別。」攜徐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