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中,南宮清與成君揚、司徒吟風三人正在對飲著。齊王妃藍珠坐在南宮清身側,並沒有普通女子的矯情,高舉著酒杯與三人一同飲酒。
「珠兒,不要喝的太多。」南宮清關切的說道。
「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呢。」藍珠自誇的拍了拍胸口。
「王妃的酒量我們可是見識過的。」司徒吟風忍俊不住的笑道,記得上一次她也是自大的和他們拼酒,結果還不是被南宮清抬著回去的。
「好了珠兒,不要胡鬧了。適可而止吧。」南宮清強行的奪下了藍珠手中的酒杯。
「哼。」藍珠不滿的嘟嘴。無奈的拿起筷子夾了口菜。
「君揚,你說,十年前明落溪有沒有可能並沒有死?」南宮清突如其來的開口問道。
「王爺是指蓬萊宮中的夜姬吧。」成君揚輕歎,其實他也希望那個女子就是落溪,可惜這根本就不可能。
「即便沒有皇上那致命的一劍,落溪也逃不過無情花的毒。所以蓬萊宮中的女子絕對不會是落溪。」
「你們是在說皇上從宮外帶回來的那個江南第一名妓嗎?哪日得空,本王妃一定到宮中見識一下。傳聞她是狐狸精轉世,能吸住男人的魂魄呢。」藍珠誇張的說道。
「所以說傳聞就是傳聞嗎,王爺今兒個剛從含涼殿回來,也沒丟了魂魄不是?」司徒吟風取笑道。
「明知道含涼殿中住了個狐狸精你還敢去那兒,你是不是皮癢了?」藍珠聞言大怒道。
南宮清沒好氣的瞪了司徒吟風一眼。心想這司徒侯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這筆賬早晚得和他算。
「夜姬現在是七哥的皇后,本王怎麼敢打她的注意,珠兒不要胡思亂想了。」南宮清趕忙解釋。
「王爺的意思是她若不是你皇嫂,你就敢打她主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安分守己的。」藍珠無理取鬧的繼續說道,不滿的轉身就走。
「珠兒,你去哪裡?」南宮清急忙追上前去。
「我回娘家,這日子本王妃不過了。」藍珠負氣的大聲喊道。
二人走後,司徒吟風與成君揚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誰會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齊王爺居然怕一個女人。
——
自從鸞音在夜姬那裡吃了虧,便也不敢再到含涼殿挑事了。一時間含涼殿再次恢復了平靜。夜姬無所事事便在紅梅的陪同下在宮中閒逛著。
「紅梅,那是哪裡?」夜姬指著一座宮殿,隨口問道。
「那是御書房。」紅梅恭敬的回道。
「御書房?我們去看看吧。」夜姬一時興起的向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見到書就來了興致。」紅梅淡笑。
「是嗎?我不記得了。只是一時興起而已。」夜姬隨意的敷衍。
「小姐還是一個人去吧,紅梅就不陪著小姐了。我一看到書啊,頭就暈。」紅梅玩笑的說道。
御書房中,一襲白色羅裙的夜姬懶散的靠在書架上,手中捧著的是一本古詩詞。青蔥的指尖觸在泛黃的書頁上,一頁頁翻動著。陽光從她身後傾瀉而下,將女子柔美的身影染上一層璀璨的金色。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夜姬淡淡的吟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哀婉。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身後突然響起魅惑動聽的低沉男聲,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上了夜姬纖細的腰身。
「何如薄倖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若我是落溪,一定是極怨恨皇上的。」夜姬淡淡的開口,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書冊上。不需回頭,便已知道身後的人兒。十幾日的夜夜相伴,他的氣息、他的味道早已再熟悉不過。
「溪兒!」南宮澈輕喚,語氣中帶著絲絲緊張,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的更緊了。
「皇上何必緊張,其實夜姬什麼都不知道。」夜姬嘲諷的一笑。在宮中十幾日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對落溪的曾經提及半句,即便是紅梅對此也是藏著掖著。想來那段曾經一定是南宮澈的禁忌。
「溪兒何必非要點破呢,糊塗一些不好嗎?」南宮澈淡淡的說道,也許女子太過聰明,有時候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若我真的是落溪,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過去而已。皇上永遠也不會明白,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曾經的人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我的曾經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我不知道這裡空出的位置曾經裝著怎樣的人。」夜姬苦澀一笑,青蔥的指尖輕點在胸口。
環在腰間的手臂緩緩抽離,南宮澈輕聲歎息,然後無聲的離開了御書房。腳步聲漸行漸遠,瞬間一切歸於平靜。依舊是那一室昏黃的陽光,依舊是女子的一抹白色身影。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南宮澈身上淡淡的竹香,夜姬會以為剛剛那個溫暖的懷抱只是她的一個錯覺。
夜姬的話對南宮澈並不是沒有半分影響,翌日的含涼殿中便多了一位客人。美麗的少婦恭敬的站在殿內,看著夜姬的眼神中是無盡的寵溺。
「你是……」夜姬微擰了繡眉,不知為何看著面前的女人,夜姬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我叫明芊雨,是落溪的姐姐。」一身素雅宮裝的芊雨淡笑著開口,雖然入宮之前,司徒吟風已經和她大概說了夜姬的事,可是親眼見到夜姬的時候,還是不可置信著。上天憐惜,終是沒有帶走她的溪兒。
「所有的人都說我是落溪,可是也許是他們都弄錯了!」夜姬淡淡的說道。
芊雨閒適的一笑,踱步到夜姬身側,愛憐的拉起夜姬的素手,放在掌心。「時間也許會改變許多,可是有些東西是一生都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