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良久，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半個字吐出。
他吞了吞口水，看著她，聲音有了幾絲的顫抖。
「小景，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他的神色多了幾分別人看不懂得複雜，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在他看來，卻已經是滿滿的肯定的答案。
他的話，讓莫翎風的笑徹底地僵在了嘴角。
「龍馬，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有恢復記憶……」景雪有一點慌亂地說道，她剛才忘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一個全世界最瞭解她的人。
龍馬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那躲避的眼神，他一個箭步走了過去，掰過她的腦袋，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會不會搞錯了？」莫翎風乾笑了一下，想要調節氣氛。
「不可能。」龍馬頓了頓，道：「只有恢復記憶的小景，才會有這樣的眼睛。」
莫翎風沒有了笑，他看著景雪的眼睛，還是那讓人沉迷的紫色，還是那讓人眼前一亮的水靈，並沒有過多的改變。
忽而的，一道光閃過她的眼底，那道光，很快很快，如果不是認真看，根本不會發現。
那是，深不見底的悲傷和絕望……
她的眼睛，就好似一個深淵，一旦下去，就再也出不來。
莫翎風的背脊僵了僵，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那麼悲傷，就好似已經滲透進了靈魂。
景雪低下了頭，並沒有說話，她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
她的肩膀不由得一顫，她都說了，不要恢復記憶了，她都說了，她回來之後就不會再離開了……
可是，這一次的見面是不是為了下一次的離別來說的再見？
他們，誰也不知道。
「有什麼辦法麼？」陳翌哲走到凌籽悠的身邊，問道。
凌籽悠低頭沉思了片刻，抬頭掃視了眼眾人，點了點頭，「是有一個辦法，但是，有點冒險。」
「那就是給她的腦子裡注入消血液【自創】，但是，那種藥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點。那就是，一個不小心，隨時可能會侵蝕其他神經，就算成功，也極可能……」他頓了頓，看向了病床上的那個女孩子，多麼漂亮的女娃娃，一個不小心，太可惜了……
「可能怎麼樣！」陳翌哲有點不耐煩了，他現在是極其地不爽他賣關子。
「很可能，變成癡呆或者植物人。」怎麼漂亮，這麼乖巧的孩子，變成了植物人，真的，是太可惜了。
一時間，全部人都沉默了。
「成功率？」景雪對待此事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她已經在鬼門關那裡她遊蕩了好幾次，也回來了好幾次，這一次，她一定也可以回來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她最最喜歡，最最不能放下的龍馬。
「10%，比起你的心臟手術，還有更大的風險。」
少女的眼眸亮瑩瑩的，閃著如水的光芒，她看向龍馬，「龍馬，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龍馬點頭，他相信，他一直都相信，不然他也不會等了這麼久，堅持那麼久。
景雪笑了，淺淺淡淡的笑，「你相信，我就相信。」她說著轉過頭，眼神無比的堅定，「我要動手術。」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景雪回眸，就看見少年有點擔心卻又格外自信的眼神，琥珀色的瞳孔，很好看的顏色，那是，日本武士的眼神。
她對他放心一笑，她在說，龍馬，放心哦。以前可以挺過來，這一次一定也可以。
龍馬看著她，點了點頭。
莫翎風站在旁邊看著他們，苦澀一笑。
無論何時，她的眼睛裡都不會有他。
是他來得太晚了，他的感情，也來得太晚。
如果，他和龍馬同時遇見她，她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的可能選擇他呢……
只是，現在一切都是空想。
只有他能給她快樂，只有他才能給她幸福的吧……
既然如此，放手是最好的選擇。
小雪，你要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