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諾的拳頭緊了又鬆開,鬆了又再一次握緊。
他向來是喜行不動於色,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情感。
只是,他不像別人一樣表現的那麼鮮明。
「跡部正南,那你呢?你就這樣看著珊兒受這麼多罪?」再怎麼說,她也是熙兒的孩子啊,再怎麼說,她的身上也有熙兒的影子啊……
他難道真的狠得下心麼?
「她那時候握有公司最最機密的文件,一旦我袒護,公司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劫難。我為了公司都可以捨棄熙兒,更何況,只是一個與我沒有干係的孩子。」他說這話時,低著頭,沒有人看到他眼眸中那深深地愧疚和心疼。
「你!……」寧諾胸口起伏了幾下,很快就平靜。
他,為了公司,已經到了可以捨棄任何東西的地步,他真的是一個商人,真真正正的商人……
可是,只有跡部正南他自己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
其實,當他知道凌熙已經愛上寧諾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
他後悔,將她推向別人,後悔為了公司,斷送自己的幸福。
可是,後悔已經無濟於事,他只能逼迫自己忘記情感,置身於工作中,只有這樣,他才能漸漸地平息對她的那種思念……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卻不能改變一切。
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愛還是不愛,只是,每當想起熙兒的時候,心還是有一種隱隱的,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思念雖然沒有那麼強烈了,但卻依舊還在。
他也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工作狂,除了工作,沒有其他。
「從現在開始,我會不惜一切對付籐上惜子,熙兒和珊兒所受的一切,我一定會討回來。」他的雙目泛著點點的血絲,嘴角也揚起了冷冷的假笑,好似一頭幾斤瘋狂的豹子,瘋狂地想要撕碎一切。
「我想,老頭如果知道了,一定也會這樣做。」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珊兒所承受的一切,太多太多。
他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保護她了,他發覺,他越是想要保護她,卻總是讓她受到更深的傷害……
他迷茫了……
「至於你怎麼做,我想你是最清楚的。」寧諾冷笑,像他這種以事業為重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讓自己的心血白白斷送,即使有第一大幫派幫助,但黑道畢竟只是黑道,在商場上,還是商人占主動。
只是,也許所有人都不知,他們口中的第一大幫派現在也是站在景雪這一邊的。
寧諾說完之後也沒有給跡部正南說話的機會,直直起身,轉身走出了大門。
只留跡部正南呆呆地望著那個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轉過身,豪華奢侈的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與這格調完全都不符合的圖畫,上面畫著的,是陽光下的向日葵田地。
他記得,曾經,那個少女在他的面前輕笑著,嚮往著對他說,「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會想要住在一間小木屋裡,屋外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地,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沒有紛爭,沒有煩惱,沒有黑暗……
他曾經一度地認為,能夠陪她實現願望的是他,只是,到頭來,真正為她尋找到願望的,卻是那個他一直都羨慕的少年,梁寧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