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看看珊兒？」
不提還好，一提到珊兒，少年似乎就被什麼附身似地格外的激動。
「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如果你為珊兒好，你就不應該把她從我們身邊搶走！」少年的眼眸升起一團霧氣，「我見到珊兒了。」
「這麼些年，你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會讓她如此悲傷！」少年激動的聲音在包廂裡迴盪著，久久地，迴響著……
老人紅潤的臉色瞬間退去，嘴唇發白。
是啊，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把她從母親的身邊奪走，把她從親人的身邊奪走，把她送進了那個黑暗的地域……
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當年，他不是那麼地死板，如果當年，他可以再看開一點，也許，她也不用手這麼多苦了……
「不說話了？還是沒話說了？」少年站起身，面前的飲料因為他的用力過度而倒了出來。
橙黃色的液體順著桌沿，流到地上，嗒嗒的響聲如此清脆，也如此悲傷。
「對不起……」他很少向別人低頭，也很少向別人認錯，但是這一次，他真的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夠改變什麼？呵，爺爺，你會不會也太好笑了？」少年勾起嘲諷的弧度，逕直走出。
對不起，沒有用……
對不起不能夠改變她的過去，對不起不能夠改變她的命運，對不起，也不能夠彌補他當年所犯下的錯誤……
當年沒有彌補的錯誤，現在已經彌補不了了。
景雪心靈的傷口，那麼大，那麼深，不管多少句的對不起，都沒有辦法補救了……
此時，手術已經結束，景雪被推入了重症監護室。
隔著玻璃看，景雪的身上插著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透明滴管，一條條封帶貼在那一道道清晰的淡藍色的靜脈上。少女安靜地閉著眼睛，身邊的儀器不時地發出幾下滴滴聲。
病房裡，安靜得連少女的呼吸聲都聽不清……
坐在院子裡，伴著悉悉索索的樹木聲，陪著小鳥動聽的歌唱聲，老人坐在涼亭裡翻閱著手上的資料。
「管家，珊兒怎麼樣了？」老人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皺著眉頭。
「小姐已經被轉入重症監護室了。」管家恭敬地回答。
「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老人似乎已經沒有心情看文件。
「醫生說，等危險期過了，小姐就會醒過來。」
老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老爺，您今天已經問了不下30遍。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不親自去醫院看看？」
老人的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悲傷，深不見底的悲傷。
他，已經不能再跟她扯上關係了……
八年前的那件事，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他是商業界的龍頭，很多人跟隨，自然也很多人敵對。
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那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他已經害她與父母相隔兩地，已經害她背負了那麼沉重的童年，他不能再害她丟掉未來……
他對她的傷害，千言萬語都言不盡道不明。
對不起，珊珊。
可是，對不起已經太遲了，一切，都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