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白色的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滿是椰林的小島上,沒等飛機完全熄火,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急急忙忙打開艙門,跳了下來。
東方楚陽駕馭著直升飛機在比爾所說的方位找了很久,才終於看到這座被隱藏在眾島嶼中的「綠色小島」。
他一下飛機就邊找邊呼喊著艾莉兒的名字,冷靜的俊臉滿是焦急的神色,漂亮的藍眸充斥著縷縷血絲,微亂的頭髮垂落額頭,少了份優雅,平添幾分憂傷氣質。
下巴長出青青鬍渣,衣服也不再筆挺,顯現出他此刻內心的焦急和不安。
「艾莉兒……」
「莉艾莉……」
「你在嗎?」
「你在這裡嗎?」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已經慢慢變得沙啞,失去了冷靜與從容的東方楚陽已經不是那個邪魅冷酷,世故而成熟的翩翩貴公子了。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是一個因找不到愛人而驚慌失措的男人,是一個為愛而改變,因愛而瘋狂的男人。
「艾莉兒……」一遍遍呼喚在空蕩蕩的椰林裡響起,那嘶啞的聲音更平添幾分驚慌。誰會想到一向以冷靜從容出現的公眾前面的東方楚陽也會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
睡得正香的艾莉兒被一陣陣擾人的呼喚吵醒,迷迷糊糊間她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以為她還睡在東方楚陽家寬敞明亮的房間裡。
唉,這不是在叫她嗎?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東方楚陽!
這四個字一下子蹦進艾莉兒有點渾渾噩噩的腦海,驀然驚醒,一骨碌自草地上爬起。是東方楚陽,是東方楚陽的聲音,他來接她了,他終於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艾莉兒興奮得在原地手舞足蹈,卻忘了出聲回應東方楚陽心急如焚的呼喚。
「艾莉兒……」
「艾莉兒……」
「艾莉兒你在哪啊?」
「快點出來吧……」焦急的呼喚開始變得有些不確定。
忙著四處張望的藍眸,突然被椰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靠近那個陷入狂喜正手舞足蹈的嬌小身影。
東方楚陽的動作很輕很輕,他怕這一切又是一場幻影,怕一個大聲就會驚醒這一幕海市蜃樓。
正陷入「瘋狂」狀態中的艾莉兒抬頭,猛然墮落一雙溢滿擔憂和柔情的藍眸裡。時間彷彿就些凝固,兩個被擔憂、害怕和思念折磨了好幾天的人情人怔怔地看著對方,誰都不願開口先打破這一刻的沉默,就怕這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一點點輕微的聲音都能將好不容易浮現在眼前的一切擊碎,他們都怕這是這麼多天以前一直重複著的一個夢,略微一點聲響夢就破滅了。
過了許久許久,艾莉兒終於忍不住激動地開口道:「楚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來接我了!」說著,一把撲到他懷裡。
摟緊懷中的溫熱身軀東方楚陽這才相信,相信眼前的她是真實的,相信自己真的找到她了。
各種複雜的感情一下子湧上東方楚陽心頭,一直以來他總是戴著一副冷酷的面具遊走在人群中,或是以玩世不恭的形象出現在各大公眾場所。
他冷眼旁觀著一切,將自己與環境隔開,看著人性中的虛偽和貪婪,看著華麗背後靡爛的墮落。
表面上他像是參與其中,實際上那只是他的一種防護色。他早就已經厭倦了那種虛與委蛇的生活,但他不得不那麼做,因為他需要那一層保護膜,需要用一個虛假的表象去掩蓋真實的自己。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就慢慢習慣了那一種生活,燈紅酒綠、杯盤交錯、衣香鬃影、華麗的宴會,虛偽的客套,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當天真無邪的艾莉兒帶著特有的陽光燦笑闖入他的視線後,他本來虛偽的世界突然有了一些真切的感覺。
她的笑容像冬天溫暖的陽光一寸寸悄悄融化了他冰封了許久許久的心,她的天真爛漫、真實無偽更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柔柔照進他冰冷幽暗的心扉。
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撞開他鎖了層層鐵枷的心門,以獨有的光和熱烘乾他心底潮濕的部分,讓他漸漸有了溫暖和光明的感覺。
東方楚陽數日未曾合眼的藍眸泛起一圈紅,俊臉埋入烏黑的幽香裡,力道大得彷彿要把艾莉兒揉入體入一樣。
沙啞的聲音裡明顯透著狂喜與激動,「艾莉兒,艾莉兒,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每重複一遍便將艾莉兒攬得更緊一些。
「楚陽,楚陽,我還以為再也見到你了呢?!」雙手攀著東方楚陽寬厚的肩,艾莉兒叫出心中積壓多時的驚慌。
不捨地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以指腹拭乾艾莉兒眼角的淚花。「小傻瓜,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一定會找到你的……」說著又緊緊將她摟入懷中。
「我好害怕,好怕你會找不到我。」
「我也是。」東方楚陽坦率的表白,如一股清泉溫暖了她。
扯出一抹風雨後明燦的笑:「我以為再也不懷疑你了。」
「你懷疑我?」藍眸閃過一絲受傷的感覺。
艾莉兒輕輕撫上那張顯然幾天沒有好好整理過,長著細細青髯的俊臉,此刻的東方楚陽雖然不似以往那秀俊逸完美,卻是最令艾莉兒心動的一刻。
「楚陽,原諒我,原諒我的胡思亂想,以後再也不會了。」說著,主動撲進他懷裡,感受他心跳的聲音。
東方楚陽恢復了平靜,他知道艾莉兒的心情,也理解她被困在島上一星期無依無靠的感覺。
就像他四處尋找不到她一樣,她一定也會懷疑他是不是有認真在找她。道理是一樣的,他也明白,就是心理上有點不舒服。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專制霸氣的東方楚陽了,經過這件事,他覺得自己也成熟不少。
起碼看待事情的方式和角度都不同了。「艾莉兒,我明白你的感受,你沒有錯,都怪我來遲了。」
艾莉兒不語,一顆彷徨的心好不容易找到了避風的港灣,她只想好好守住這份美好的感動。
但事情真能如想像中的那樣進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