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睿將信將疑的盯著卓曄看了一會兒,說道:「罷了,既然你立過誓言,朕也不便再為難於你。」頓了一下,又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你說的那處神秘的山谷,這四百多年來,可有外人進入過?」
卓曄剛想說從未有外人進去過,卻在抬頭間,正對上鳳臨睿那雙泛著莫測幽光的眸子,頓時冷汗淋漓,心裡暗道一聲:好險!
卓曄在心裡略微思索後,端正了一下跪姿,回道:「回皇上,這四百多年來,共有四人誤闖入谷內,分別是一對行商遇劫,逃跑中誤入谷內的夫婦;一個被仇人追殺,慌不擇路的江湖人士;還有一個是位雲遊的和尚。那對夫婦和那個江湖人後來在谷內安居了,至於那個和尚,就是我先前所救的那位,谷主念他是出家人,想來不會打妄語,便讓他發誓,不許將谷內之事透漏給外界之人,之後送他出谷了。」
鳳臨策聞言,雙眸頓時半瞇了起來,狹長的眼縫裡有兩道精銳的光芒直射向卓曄!
卓曄以為她如此一說,可以補上那手機之來歷的漏洞,卻不想,這反而成了她此番說辭的最大漏洞!她並不知道,「康師傅美味酥」和「德芙巧克力」的包裝皮,都在鳳臨策的手裡,那上面的「阿拉伯數字」和「英文字母」,鳳臨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同樣的文字,卻出現在手機上!總不能那點心,也是那老和尚送給她的吧?!
鳳臨策盯著卓曄,握成拳的大手上,骨節已經緊得泛白了,這女人!為了逃離他們的掌控,竟然敢撒此彌天大謊!當真是不要命了麼她!!
「哦……」鳳臨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遲疑的說:「這戶憑……容朕再想想……」
卓曄卻不想給鳳臨睿猶豫的時間,忙又叩頭道:「皇上,民女知道,兩位王爺當初留下我,多半是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怕我對天碩不利,想必這幾個月來,也沒少查民女的底細,應該是一無所獲吧,民女總不能憑空出現的……而且瑞王爺最該清楚,民女自入住瑞王府以來,從未接觸過任何可疑人士,出門都是幾個人跟隨的。況且,民女若是細作之流,自然是該想盡辦法留在皇上、王爺身邊,哪有一心想要離開的道理。再有……」卓曄說到此處,有些歉然了瞟了一眼鳳臨歌,繼續道:「民女若是心懷歹意,又豈會請醫聖來救瑾王爺……」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不待鳳臨睿開口,一臉青黑的鳳臨策便率先開口道。
「王爺,早在幾個月前,民女就曾與您說過,我是個閒散慣了的鄉野村姑,過不慣這種高牆深宅的生活。」卓曄清清淡淡的說。
鳳臨策的俊臉頓時由青黑變成炭黑了!雙眉之中更是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現在既已出了那避世的山谷,流落到我天碩境內,若是有在天碩扎根的打算,這戶憑……開給你也無妨……」鳳臨睿忽然悠悠的開口道。
卓曄聞言頓時大喜!
那知鳳臨睿又接著道:「不過,你現在畢竟是瑞王府的人,是去是留,還是由瑞王決定吧。」
鳳臨策說了算?!開什麼玩笑!他能放她就怪了!
卓曄大急:「皇上!民女進瑞王府前,可並未簽……」
「朕累了!就先回宮歇息了。」不待卓曄說完,鳳臨睿便打斷了她的話,一邊起身大步向房門走去,一邊衝門大聲外喊道:「小豆子!速速備車,朕要回宮!」
「臣弟恭送皇上。」鳳臨策、鳳臨歌齊聲向鳳臨睿的背景說道。
「奴才恭送皇上。」青竹也跪地行禮道。
「民女並未簽賣身契給瑞王啊!皇上……」卓曄做最後努力的話語頓時被幾人的恭送之聲給蓋過去了,即便是有微弱的言語傳到鳳臨睿的耳朵裡,他也不會回頭的……
卓曄淚,這群混蛋!敢情這麼半天她都是在浪費唇舌,白白的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而已……
「臨歌,你好好休息,為兄有事,也先告辭了。」鳳臨策沖鳳臨歌淡然的囑咐道。
「好……三哥慢走。」鳳臨歌扯了一下嘴角,溫文的點頭道。
鳳臨策伸手撈起了依舊跪在地上,目光呆滯、無精打采的卓曄,向門外走去。
直到鳳臨策和卓曄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鳳臨歌方才幽幽的歎息一聲,蒼白的俊臉上,有一絲寥落的神情滑過……
「青竹,扶我回臥房吧,本王……也有些乏了。」
「是,王爺。」青竹上前,有些心疼的扶起了鳳臨歌……
出了鳳臨歌的寢院,卓曄方才回過神來,感受到鳳臨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她心裡不由一陣發怵,有心脫離他的支撐,卻無奈他拽得她太緊,她那點小力氣根本掙扎不開,而且方才跪得太久了,她兩腿又疼又麻,也走不穩路,便任由鳳臨策拖著了……
上了馬車,鳳臨策陰沉的臉也一直沒緩和過來,卓曄捲起車簾,輕抿著櫻唇,目光有些空洞的望著車外的街景,二人一路沉默不語。
到了瑞王府的府門外,鳳臨策抓過卓曄的胳膊將她拉下了馬車,扯著她向府裡走去。
「王爺,請放手,我自己可以走!」卓曄皺著秀眉,清冷的說道。她現在的腿已經沒有那麼酸麻了。
鳳臨策回頭,沉著臉看了她一眼,之後一語不發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疾步向他所住的「聽風居」走去……
「鳳臨策!你幹什麼?!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卓曄嚇得不禁大喊出聲,兩腿也不安分的在空中亂蹬……
鳳臨策抿著唇,死死的抱著卓曄,任她如何喊叫、踢蹬就是不撒手。
「鳳臨策!!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放我下來……」
一路上碰見的王府下人,皆是張著嘴巴,瞪著眼睛,吃驚的看著一幕,安也忘記請了、禮也不記得行了,集體風中石化了!
正巧,在慈華宮陪了太后幾天的「小包子」也這個時回府,剛一進大門就瞧見「小葉子」在他父王的懷裡「慘絕人寰」的大嚷大叫,又蹬又捶!
「小包子」的大眼睛頓時瞪了個溜圓,父王終於要「拿下」「小葉子」了麼?這他得去瞧瞧!「小包子」興奮的撒開小短腿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