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展媽媽因為退休辦的瑣事清晨趕回家時,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讓她臉紅心跳的畫面。她倏地跳開,用咳嗽聲掩蓋著心跳。屋裡的兩人在摸索著穿衣服,期間還夾雜著女兒抱歉的聲音,帶著一絲明顯的顫抖,她說對不起,媽媽……睡過頭了……
展媽媽不是傻瓜,她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曖昧事實。其實作為母親,看著女兒和女婿婚姻幸福美滿是最值得欣慰的事了,尤其是後來在看到言歡時不時遮掩脖子上的痕跡時,自然流露出的小女兒嬌態,她就再也繃不住臉了。
喻正仁還好,洗漱完畢後再立於人前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清俊樣子,他向展母禮貌的喊了聲媽,早……然後就幫著言歡把做好的早飯放進保溫盒裡和她們一起出了家門。屋外陽光微露,一天中也只有這會才會涼快一些,他們走在清新的晨風裡,感覺身心無比的愜意。
展媽媽獨自辦事拐彎了以後,言歡手中的食盒被他拿了過去,然後左手一涼,言歡的臉微微紅了,她不用低頭看也知道他幹了什麼,這世界上,再沒有誰的手會讓她感覺這麼舒服了吧。一想到自己就這樣被他牽著走在從小長大的老家屬院裡,她的臉就更加的紅了起來。
熟人很多,有上班的,鍛煉的,買菜的,時不時的就得笑著招呼,言歡在叔叔阿姨們好奇欣慰的目光中想把手抽出來,卻偏偏不能如願,最後,只得斜睨著他始終無害的笑臉瞪了過去。喻正仁就在晨曦中呵呵的望著她笑起來,那樣的英俊的面容,讓言歡瞬間就再次失了神。
我有親口說過我喜歡你麼?……展言歡……他的聲音清晰而篤定,在陽光中都化作了言歡心底盛開的芬芳。
他的眼神做不了假,言歡心頭震顫的同時也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不加任何掩飾的喜歡和愛慕。她的鼻尖酸酸,怎麼又想哭了呢?……是因為得來的太不容易,還是幸福的感覺真的很好……她分不清了,也不想去分,握緊了他的手,衝他點了點頭。
在心裡悄悄地也對他說了一句。
喻正仁……你可知道我對你的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更深一步的愛麼?濃到化不開的長久愛戀呵……
兩人屏息相視一笑,邁步朝前方走去。
喻正仁沒有在小城呆很久,因為世紀新一輪的併購企劃案他早一步開車回上海了。走的前一天,一家人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裡吃了一頓簡易的團圓飯,既表達了展家答謝他這個外姓女婿的誠意,另外也有餞行的意思。
展爸爸精神還好,就是倚在床上一直沒怎麼動筷子,他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含混不清的主動找喻正仁說起話來。
做為父母,心的朝向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孩子的終身幸福。言歡之前的痛苦他和妻子不是沒有看在眼裡面的,對於從小呵護疼愛的女兒所經受的一切,只因為他的這次出手相幫就一筆抹去,也不太現實。他們現在最想聽的就是喻正仁今後的承諾,對言歡,對家庭,對婚姻的尊重和承諾,畢竟,他們也還是有緣,有情,不然的話,他是寧可一下子死去也不願意接受這些看似當然的幫助。
「正仁……你以後的打算是什麼?」
言歡小聲的喊了聲爸爸,然後看向放下飯碗的喻正仁,她的心裡不無忐忑,說心裡話,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為他們的未來考慮的,想起遠方那混亂不堪的一切,她的呼吸就情不自禁的沉重了起來。
喻正仁考慮了一下,然後很誠懇的回話。
「爸……我知道以一個罪人的身份在您和媽媽面前做什麼說什麼都是有愧的,尤其是對言歡,更是如此……過去,我犯了許多的錯事,也深深的傷害到了言歡,這一點,我先請求你們的原諒。」
說完,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看了眼已經把頭漸漸垂下去的言歡接著說。
「不原諒……也沒關係……真的……我那樣的行為也確實不值得你們諒解……其實,在傷害過了之後上天也給了我嚴酷的懲罰,那就是讓我發現了言歡才是我生命裡至關重要的那個人,幸好……最後老天還是給了我一個機會……對言歡,現在我想讓爸和媽明白的就是,以後的我只會好好的疼愛她,和她好好的過生活,過幸福的日子,如果她不好的話,我聽憑爸媽的發落……」
小小的病室內寂靜無聲,眾人耳邊都還迴響著他最後的那句聽憑發落。展爸爸咳了一聲,然後問言歡的想法是什麼……
他的心忽的就跟隨那個小小低低的頭顱緊張了起來,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言歡,真的就全部原諒了他了嗎?在他那樣的傷害過後?……可是一想到她紅潤的唇吐出那聲不願意時,腦子就像是要炸掉了一般恐怖,還有一絲的擔心……她會那樣說麼?
「歡歡……爸爸問你呢……」展媽媽看不下去了,嗔怪的催道。傻丫頭的那點心思她做母親的能不知道?看看把女婿急的,本就悶熱的病房裡額頭上竟見了微汗。
言歡抬起頭……「啊……我說什麼」
展爸爸夠不著她,只能擺了個姿勢作勢敲她的頭,這個鬼丫頭,都想什麼呢。最後言歡被他們逼得急了,才終於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這下子,大家表情都明顯輕鬆了起來,言歡的手在桌下被他緊緊的握住了,回眸處迎上一雙喜悅的眼睛,眼底透著笑意和舒暢,讓她如沐春風。然後她就聽到喻正仁在她耳邊悄聲的說了句謝謝你,展言歡……像夏日裡的涼風掃過悶熱的心田,令她也笑的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