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豪的別墅內,一片嚴肅的氣氛。
黎小雀被安置在柔軟的沙發裡,慕世豪站在前面,二十個站的整整齊齊,統一穿白色工服的傭人在等待他的吩咐。
「你們聽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由你們照顧好她,如果她掉了一根頭髮絲,我都會唯你們是問。除了你們二十個人和外面的十五個保鏢,沒有我口頭跟你們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任何人也不能跨出這屋子一步,記住,是任何人。聽懂沒有?」
「懂了,少爺。」二十個人齊齊回答,並鞠躬表示會盡職盡責。
他這是什麼意思?任何人不得出入,是在把她囚禁起來嗎?
「慕世豪,你為什麼不准我出去!」黎小雀站起來控訴道。
「還不趕快去扶!誰負責她的日常行動的?」慕世豪不理她的不滿,而是對著傭人大吼。一個健壯的中年阿姨忙從隊伍中出來,扶住了黎小雀。
「阿姨請放開。我不是殘疾,不需要被這樣照顧,我在孤兒院的時候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平常就算是嘔吐的厲害也不會有人來幫忙,我照樣好得很。」
黎小雀掙脫開傭人的攙扶,走至慕世豪身邊,不滿地說道。
「那是以前,你不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現在不一樣了,你要絕對服從安排,因為我是寶貝的爸爸。」
「你不知道心情對孕婦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嗎?你這樣子等於是讓我失去自由,我會鬱鬱寡歡的。」她試圖說服他。
但是……
「心情對準爸爸來說也很重要,所以,你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性了。把她帶到房間去休息,下午三點鐘起床,先幫她按摩,做胎教,六點鐘準時吃飯,八點鐘可以看看電視,聽聽音樂,看看書,九點半準時睡覺,明天早上9點鐘起來……」他擅自安排了她一天的活動內容和活動時間,並沒有詢問任何她的意見。
「你……」
「小姐,請這邊走。」服侍她睡覺的小阿姨溫柔地對她說道。
「慕世豪,我不要住在這裡,這裡我一個人都不認識。」那不簡直是在坐牢嗎?
「那我留在這裡?」他挑眉反問。
她立即不做聲了,由小阿姨領著進了房間。
在慕世豪的強烈要求下,黎小雀在消失在他的視線四個月後,再一次搬回了他的別墅。他調配了二十個傭人來照顧她,吃飯、調養、運動、保健、洗衣等等都有專業的人負責,還有一個人專門負責把她每天的生活一點一滴地記載好,比如吃了幾口飯,什麼時間運動的,幾點睡覺的,有沒有過妊娠反應等,然後再打電話向他匯報。
而他,不再在別墅出現。
當孩子八個月大的那一天,她掐指一算,她已經兩個月零四天沒見過他了。
在這兩個月裡,她的活動範圍就局限在別墅裡,不過,別墅非常大,東西應有盡有,她圍著別墅散步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完成,所以並不會覺得多悶,家裡的傭人也會常常特意找些話題跟她聊天,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反而覺得這樣更有一種安全感,能靜靜地等待孩子的出生。不過,讓她感到不滿的是,她已經不被允許看自己的專業書了,傭人的理由是過度的思考對嬰兒的發育不好。她直覺地這是慕世豪給她們下的命令。
她斜靠在床上,看著育嬰雜誌。
「小姐,九點了,喝完這個,要休息了。」一旁陪著的小阿姨讓廚房端了補藥來。
瞥了一眼那濃濃的藥汁,她皺起了眉頭。
「你先去睡覺吧,我喝了就睡。」
「好的,早點休息。」
等小阿姨出了房門,她就下床將門關緊了,然後走到衛生間,將藥汁全數倒進馬桶裡,讓水將那看了就反胃的濃黑液體沖走了。
「你們少爺,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吃午飯的時候,她有意無意地問起慕世豪的近況。
「少爺最近忙得很,把老爺的妹妹家也就是原來的大小姐家的公司收購後發現那公司存在很大的問題,他天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都快一個多星期沒來這裡了。」
一個多星期沒來?
「他之前都有來嗎?」她疑惑地問道。
「……哦,沒有,我說錯了,是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沒來過了。」
「哦。這些天有沒有人來找過我?」她知道不論是誰要來見她,通通被趕了回去。
「小姐,對不起,少爺不讓說。」
「說吧,我不會告訴她的,而且你們那麼多人監視著我,就算上個衛生間也會有人在外面敲門,我能走到哪裡去。」
「嗯,一個叫紫玉的女孩子,說是小姐的朋友,來了五六次,每次離去都不太樂意,還求著說就想見見小姐,沒別的意思。還有一個叫林小小的,倒是只來一次,聽說少爺不准你見客,她好像還蠻高興的,說等小少爺或小小姐生下來再來看。」
「哦……那你們少爺大概要忙到什麼時候去?」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做傭人的哪能追問少爺的行蹤呢。」
「對了,小阿姨呢?」快一個星期都沒看見那個督促自己吃飯吃藥的女孩子了,她覺得奇怪。之前還以為她請假回家休息了,但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
「嗯……這個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一天都沒看到她,你們都不知她去哪裡了嗎?」
「有可能,是回家了吧,對,回家了,我想起來了,是回家了。」
黎小雀哪裡知道呢,因為她那一天將藥到了的行為,害那位小阿姨得了一個不盡責的罪名,在那天的第二天就被慕世豪開除了。
其他人見狀,更是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生怕被開除。
——
——
總算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慕世豪躺靠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最近的工作堆積如山,那時急著讓姑姑家裡破產,卻沒想到存在那麼大的漏洞,原來所謂的全國最大的石油商不過是徒有虛名,實際上一年多以前公司就存在巨大的虧空了,他的姑父盯著的富豪帽子也是為了狐假虎威去嚇一嚇那些小公司。
「總裁,唐總約您去天上人間。說是去放鬆放鬆。」
「幫我推掉吧。」
「好的。那總裁我吩咐司機在您回家。」
「不回家,去我的別墅那吧。」
算一算,他都快一個多星期沒有去見過她了。
有的時候慕世豪會在趁她睡著之後來,到她的房間,在她的床前靜靜地坐到天亮,然後再回到另外一間房裡睡一兩個小時,然後再去上班,而這一切,黎小雀是不知道的。她以為慕世豪當真遵守了不在別墅見面的約定。
她看了會電視,就回房了,靠在房間的沙發上看書,最近兩三天不知道怎麼了,特別容易困,看著看著就沉沉地睡著了。
慕世豪在她睡著後,悄悄進入了房裡。
他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旁,細細凝視著她的一切,她依然如自己印象裡那般的可愛、那般的令他目不轉睛,想到兩個人之間現在這種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的局面,他便感到心痛。多少個午夜夢迴,他都幻想著她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在孤獨的深夜裡能撫慰他內心的寂寞,現在她就在自己伸手能及的地方,他是如此想握住她的手,卻害怕她會再次逃開。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他長歎一口氣,傾身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
夢裡的黎小雀,隱隱約約聽見了慕世豪的話,但她以為這是一個夢,夢裡的他們,沒有任何的負擔,依舊快樂輕鬆地在一起。
可是一旦醒來,現實就像破碎掉的水晶,令她神形俱碎。房裡除了寂靜的空氣外還是寂靜的空氣,什麼也沒有。雖然,慕世豪安排在這裡的傭人越來越多,但她總覺得空蕩蕩的。儘管知道醒來時會是如此不知所措,她還是渴望夢中輿他相見,容許自己享受只有一半虛假的幸福。
在恍惚間,被一個熟悉的手臂環住,緊緊將她埋在結實的胸膛上,那手臂不僅對她,就連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好,好像怕嚇壞孩子一般,手掌輕輕撫摸著孩子,好輕好輕,輕到令她心痛。
而後的每晚,慕世豪都不再去應酬,而是趁她睡著之後進房來與他共枕而眠,然後再悄悄離去。
「小姐,少爺要你的身份證和戶籍證明。」
「他要我的身份證幹什麼?」
「不清楚,據說是要買保險,為肚子裡的小少爺或小小姐買。」至今,他們都不知道肚子裡的寶貝是男的還是女的,因為他始終不願轉過頭來,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孩子,窩在媽媽的懷裡,只用小屁股對著人。
「買保險要用我的證件嗎?」
「少爺吩咐的。」
「好吧。」黎小雀遲疑了一下,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她還沒有結婚,給未出生的小孩子買保險,大概要的就是她的身份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