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雀工作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並不知道有人在辦公室外面看著她,並且對她奇怪的歌聲產生了不滿。
「哇卡卡,這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呀,這麼難,慕世豪那豬頭竟然看得懂?咦……不要啊!都已經晚上11點了,嗚嗚嗚……」好累又好餓,黎小雀只覺得眼前開始冒星星,連電腦屏幕上是字都開始模糊起來。
「啊啊啊……我的眼睛是這麼啦?」使勁眨了眨眼,世界都清晰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這寂靜的辦公大樓裡,這種突然出現的聲音理所當然讓黎小雀嚇了一跳,她無意識地尖叫一聲,然後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椅子一歪,人摔到了地上,文件什麼的都跟著飛了起來,然後落到地上,亂成一堆。
「噢……」手打到了辦公桌腳,一種撕裂般疼痛的感覺讓她痛到哀嚎出聲。抬頭一看,才發現慕世豪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辦公室,並且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怎麼也這麼晚才走,難道是加班?不可能吧。
「我……」
慕世豪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麼手忙腳亂的嗎?
「你不要再罵我了,我上班第一天已經夠衰了。」揉了揉屁股站起來,黎小雀將他皺眉的動作解讀為要訓斥她的意思。
「沒有特別的原因,公司是不允許員工留這麼晚的。」慕世豪走近了,盯著她的眼睛,緩緩地說道。
「你以為我想留嗎?」誰會喜歡加班到這麼晚,又累又餓的,還要被突然闖入的人嚇到,黎小雀將背在身後的手甩了兩下。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加班啊,把你明早開會要用的文件弄花了,今晚一定要趕出來,不然明天的會都開不成。」黎小雀敲了敲桌上重新壘好的一大堆文件,聳聳肩說道。
「你中午吃泡麵?」看著文件上的方便面油漬,慕世豪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唉,都是這方便面惹的禍。」黎小雀已經轉過身去,對著電腦繼續輸入,只聽得慕世豪不悅的聲音。「你放心啦,我今晚就算通宵都會弄好的,不會耽誤你的會議。」
「你的手是怎麼了?!」慕世豪不經意間瞥見白色的鍵盤上有紅色的印跡,再一看,黎小雀的手又紅又腫,還在滲血,他馬上走到她身後,拿起了她受傷的手。該死的,手都成這樣了,還在這裡撐著!
黎小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住了,反應過來之後,才急著要把手抽出來,但是他的力氣好大,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放開啦……」她小聲地抗議著。
「我問你這是這麼了?!!」慕世豪的聲音猶如驚雷,並且含著隱藏不住的怒氣。
「泡麵的時候被開水燙的,你不要再罵人了,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影響你明天的會議。」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她已經再三強調會負責到底的不是嗎?
「你……」被開水燙?慕世豪頓時氣結,他說的是她的手,她為什麼一直在強調會議的問題。
「你不會是想打我吧,可以,但是要等一下,我的手現在好痛。」看著他一步一步逼近,黎小雀吞了吞口水。
「你這個笨女人!」不由分說地將她往辦公室外面拉,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怒氣和……心疼。
「喂!你要幹什麼啦?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明天肯定會被K的啊。」
「誰敢K你?」
「怎麼不敢,而且今天本來就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把東西弄髒啊,明天開不了會我交不了差,你讓我怎麼混下去啊?」想要把手從他的鉗制中脫離出來,但是,她根本就動彈不得,她懷疑他的手是鐵做的。
「誰要你交差?」慕世豪越聽越火大。
「我自己要跟自己交差,我今天必須把自己犯的錯誤彌補了。」他走得好快,她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拽著的腳步。她不明白他究竟在氣什麼。
「明天不開這個會議了。」
什麼?不開這個會議了?
「可是這是早就安排好的工作議程不是嗎?」
「你再喋喋不休,我就吻住你的嘴巴。」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而黎小雀的頭很慘地撞到了他的背上。聽到他說的話,她連喊痛都不敢喊了。
繼續往前走,她默默地跟在他後面,不再做聲。
慕世豪將黎小雀徑直拉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黎小雀看到了他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而且都是已經批復過的,還有煙灰缸裡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煙蒂。
「你一天工作原來這麼多哦?而且你好像抽很多煙。」
「不然你以為我這個總裁真的是每天吃閒飯的嗎? 」
「哦。」原來他也是這麼的忙。
將辦公室後面他的休息室打開,然後把她推了進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休息室好大,比外面辦公的地方還大了兩倍多吧,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看起來就像家裡的一個舒適的房間。這奢侈豬還真是會享受呢。
「你一個人就這麼大的休息室,太浪費了吧。「
「把手伸出來。」慕世豪拿了醫藥箱出來,聲音沒有感情地對黎小雀說道。「把這個吃了!」同時遞給她一塊麵包。
「你要幹嘛?」肚子很餓,麵包的香味早就讓她更加覺得飢腸轆轆了,沒多想什麼,結果麵包就啃。
「慢點吃,噎著了怎麼辦?」遞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
「哇,你這裡什麼都有哦。」好好吃,還有牛奶喝呢,正好讓她可憐的喂溫飽一餐吧。
「該有的都有。這是下午從荷蘭空運過來的最新鮮的牛奶,奶牛是奶農用最鮮美的草養的,喝了對女孩子有好處,但是要慢點喝。」搶過她手裡的牛奶瓶,阻止她喝水似地喝法。
「哦!」她點了點頭,荷蘭空運過來的牛奶?她覺得能喝到一般的牛奶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呵呵,他的世界果然離她很遠,是她永遠都進不去的。
「手伸過來!」
「想幹嘛?」
「你的手不想殘廢吧。」
「嗯!」重重地點了點頭,問的是什麼問題呀,誰會想自己的手殘廢掉。
「你那是什麼表情,一臉不滿的樣子,有話就說出來!」看著她撅嘴並且碎碎念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一定在罵他。
「噢……好痛好痛,你塗的是什麼?」一股刺痛的感覺襲來,黎小雀下意識地要將手縮回來。真的好痛,痛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終於知道痛了?你就不會好好愛惜自己嗎?」嘴巴裡仍舊是凶巴巴的,但是聲音卻不由地柔軟了起來。
他的聲音一定是有蠱惑人的力量,否則怎麼會讓她覺得他好像不是在罵她了,而是有點點心疼她的手呢。
停止停止!黎小雀,這麼又會有這種沒出息的想法,他只是為了不耽誤他公司的工作才這樣子幫你擦藥的。
黎小雀甩了甩頭,想要將這種危險的想法甩出腦後。
「抽筋了?」
看著她老是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然後忍不住將內心世界的想法通過肢體語言表達出來的樣子,慕世豪戲謔地問道,因為她這個突然直起腰,然後猛搖兩下頭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抽筋的人。
「是不是很痛?」半天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慕世豪懷疑是因為太痛了,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能不痛嗎?皮都燙掉了一大塊,裡層的肉看的清清楚楚的,不好好包紮一下,非留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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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嘴硬地回答道,她說過不要再在他面前軟弱的,對,黎小雀要堅強,這一點點傷算得了什麼?
「還嘴硬。不過,這才是真正的麻雀。」慕世豪用食指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真正的麻雀……是什麼樣子的?」黎小雀別過臉去,緩緩地問道,話語中夾著一聲輕微地歎息。他所以為的真正的麻雀不是愛慕虛榮、愛錢愛到不要尊嚴的人嗎?
聽到她話裡有話的問題,慕世豪停止了包紮的動作。
她笑著跟他的父親要上億錢財的情景又出現在他的腦海,怎麼這麼快又忘記自己的誓言了,不是說不會再管她,不會再因為她而影響自己的心情嗎?
慕世豪站了起來,拉離了兩個人的位置。
「走吧,送你回家。」
明白他的意思,黎小雀苦笑了一下,將沒吃完的麵包放下,將沒喝完的牛奶用蓋子蓋好,自己借助嘴巴的力量,將剩下的包紮打好結。
「不用了,謝謝總裁對員工的關心,我自己可以回家的。對了,這個牛奶我放在這裡你也會把它扔掉吧,可以給我帶走嗎?還有大半瓶呢,浪費總是不好的。」
黎小雀站起來,挺起胸膛便往外走,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是誰說的,若有一天你看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那麼,你就昂著頭從他身邊經過吧,絕不要回頭。現在的她就是這種心態。
「沒有公車了。」
「我可以自己打車的。」黎小雀始終沒有回過頭。
「麻雀……」慕世豪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張了張嘴,去始終只喊出她的名字來。
「還有什麼事嗎?總裁?」忍住哽咽的聲音,沒有回頭,淚早就滑落了。